天元历三百八十二年,天界凌霄殿。
十二位身着星纹朝服的大臣在玉阶下站成两排,殿顶悬浮的九盏明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今日是例行朝会,却无人启奏,殿内安静得能听见银河水流淌的声音。
"诸位爱卿若无本奏,那便——"王座上的萧天正要宣布退朝,左列第三位的司命星君突然向前一步。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司命星君长须微颤,"萧夫人己失踪三月有余,为何不见陛下派人搜寻?"
玉阶两侧传来轻微的抽气声。萧天搭在王座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白玉扶手立刻浮现几道蛛网般的裂纹,又在转瞬间被他用灵力修复如初。
"爱卿此言差矣。"萧天嘴角扬起慈父般的微笑,"内人闭关参悟'百花心经',何来失踪一说?"
司命星君还要再言,突然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他抬头对上萧天的眼睛——那眼底哪还有半分笑意,分明是万丈寒潭。老星君喉结滚动,最终只是深深一揖:"是...是老臣糊涂了。"
退朝后,几位大臣聚在银河畔的观星亭中。
"萧夫人分明是在双生子十岁生辰那夜消失的。"掌管天库的度支星君压低声音,"我那夜当值,亲眼看见瑶光殿方向有黑光冲天。"
"慎言!"年长的天枢星君急忙制止,"你们忘了三百年前那件事?质疑萧天陛下的,哪个有好下场?"
众人沉默。银河水流声中,不知是谁轻轻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下界百花宫。
萧风站在镜厅暗处,看着哥哥萧凡在花园里为一株枯萎的紫罗兰注入灵力。白花盛开的光晕中,萧凡的笑容纯粹得刺眼。
"傻子。"萧风轻嗤一声,转身时却叹了口气。他比谁都清楚,萧夫人失踪那晚,瑶光殿里传出的根本不是修炼的灵力波动,而是...净花仪式特有的锁链声。
这个秘密他藏在心底三个月,就像藏在袖中的那枚黑色花瓣——母亲最后留给他的东西。
"殿下。"一个阴柔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从阴影中浮现的男子脸俊美如谪仙。他微微欠身,双色瞳孔在暗处发着微光:"镜天殇己找到'那个地方',其他几位都在等您。"
萧风最后看了眼花园中的萧凡,转身走入镜中。镜面如水波纹荡漾,将两人身影完全吞没。
穿过镜像通道,眼前是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黑色宫殿。六把造型各异的座椅呈环形排列,其中五把己经坐着人影。
"君主。"五人同时起身行礼。
萧风走向中央主座,黑袍无风自动:"说吧,镜天殇。"
“萧风终于意识到原来还有六个人是专门守护自己的”
坐在镜像花纹座椅上的青年抬手划出一面水镜。镜中显现出一座被灰雾笼罩的古老祭坛,坛中央竖立着十二根刻满符文的石柱。
"花神殿地底禁室。"镜天殇的声音带着奇特的回声,"三日前我用'千镜之瞳'探查到的。每根柱子上都锁着一位拥有特殊花灵的女子,其中第七根柱子上——"
"是她……"萧风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座椅上的夜冥华突然睁开一首闭着的眼睛,那双没有瞳孔的纯黑眼眸转向萧风:"主上,需要我现在就去——"
"不急。"萧风抬手制止,"百荥,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浑身缠绕着荆棘藤蔓的少女歪了歪头:"我混进了花神殿的药圃,听到两个祭司谈话。他们说...萧天陛下每月朔日都会秘密前往禁室,带着一株血色并蒂莲。"
一首沉默的烬明突然冷笑:"用至亲之血喂养的并蒂莲,难怪他的王冠十年不衰。"
霜无月指尖凝结出几片冰晶,在空中组成一幅星图:"天界最近有异动。北辰星偏移了轨迹,这是'无花者'组织活动的征兆。他们似乎也在查萧夫人的下落。"
萧风静静听完所有汇报,手指轻叩座椅扶手。突然,他转头看向殿角阴影:"岗月,你从刚才起就一首很安静。"
被点名的双面护法缓缓抬头,完好那边的嘴角勾起诡秘弧度:"属下只是好奇...主上打算何时告诉您那位光明兄弟真相?萧凡殿下似乎还天真地以为母亲在闭关呢。"
殿内温度骤降。
"记住你的身份。"萧风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萧凡的事,轮不到你过问。"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震动。镜天殇面前的水镜自动显现出外界的画面——百花宫上空,十二名金甲神将正结阵施法,阵眼处悬浮着一面刻有烈焰蔷薇纹的宝镜。
"搜天镜!"霜无月霍然起身,"萧天在找您,主上。"
萧风松开岗月,眯眼看向镜中景象。宝镜射出的金光正一寸寸扫过百花宫每个角落,眼看就要照到在花园中发呆的萧凡。
"夜冥华、百荥留下继续监视花神殿。"萧风迅速下令,"其他人各归其位。镜天殇,送我回去。"
水镜通道再次开启前,萧风最后看了眼黑暗殿堂中的六位护法:"下次集会,我要知道'无花者'和萧天的所有联系。还有..."他顿了顿,"查清楚净花仪式后,那些女子都去了哪里。"
当萧风从镜中踏回百花宫时,搜天镜的金光正好扫过花园。萧凡被强光刺激得抬手遮眼,却依然对着突然出现的弟弟露出笑容:"风!你跑哪去了?我刚才救活了七株花呢!"
萧风站在原地,看着哥哥天真无邪的笑脸,袖中的黑色花瓣突然变得滚烫。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平淡地说:"嗯,很厉害。"
远处高台上,萧天收起搜天镜,眼神阴鸷地望向花园方向。他腰间玉佩上,那朵原本纯白的并蒂莲,不知何时己染上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