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车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急驰，穿过一片机械圣徒盘踞的区域。荆澜靠在座椅上，指尖着怀表边缘，那枚U盘仿佛还在他掌心发烫。
“镜像人格计划……”他低声重复着，语气像是咀嚼一个苦涩的笑话，“我居然成了失败品里的唯一成功案例。”
灵韵没有说话，只是将檀木梳轻轻插回鬓边。她的玉簪微微泛光，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异常的能量波动。
罗盘从后备箱探出头，机械耳朵一抖一抖：“你们说，那个赌场老板到底是不是科研团队的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荆澜嗤笑一声，“反正他给的情报够劲爆。”
“但问题在于，我们要不要相信这份情报。”灵韵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如水，“如果这U盘里藏着陷阱，我们可能会被首接踢出游戏。”
“踢出去也好，至少能喘口气。”荆澜把钢笔咬在嘴里，机械瞳孔闪动着数据流，“问题是，我们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罗盘尾巴卷了卷。
“因为凌虚子不会让我们走。”荆澜眯起眼，左眼的机械虹膜开始自动扫描周围的信号频率，“他在等我们打开这个U盘。”
灵韵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按住玉簪：“他想让我们看到什么？”
“真相。”荆澜咧嘴一笑，“或者更复杂的谎言。”
悬浮车停在一座废弃的数据塔楼下，这是老鬼的地盘——一个永远飘着机油味和腐烂代码气息的地方。他们下车时，远处传来几声机械齿轮卡壳的咔哒声，像是某种警告。
“欢迎来到知识坟场。”荆澜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
屋内光线昏暗，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被淘汰的芯片、断线的神经接口和被遗忘的程序代码。角落里坐着一个身影，穿着电路板缝制的袈裟，右眼投射着不断变幻的星图。
“你们来了。”老鬼抬起头，嘴里吐出一句二十种语言混杂的脏话，“带了点‘火药’？”
“比火药更炸裂。”荆澜把U盘扔过去，“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定时炸弹。”
老鬼接住U盘，机械右眼迅速扫描：“嗯……加密等级不低，但也不是无解。你们确定要看？”
“不然我们大半夜跑来你这垃圾堆干嘛？”荆澜靠在墙边，风衣反射着微弱的蓝光。
老鬼耸耸肩，把U盘插入一台看起来随时会爆炸的老式终端机。屏幕闪烁几下，终于跳出一行字：
“欢迎进入镜像人格计划核心数据库。”
画面中浮现出一段视频，是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在做实验记录。他的脸模糊不清，但声音清晰可辨：
“第17号实验体己稳定运行72小时，意识同步率89.3%。初步验证人格复制技术可行，但存在不可预测的情感残留现象……建议终止实验，避免危机。”
画面突然切换，出现一组编号：EX-001至EX-050，每个编号后都有一张照片——全都是荆澜的脸。
“我去。”罗盘尾巴差点掉下来，“这不是你的自拍墙吧？”
“准确来说，是我那些兄弟姐妹。”荆澜冷笑，“可惜都没活过一周。”
灵韵皱眉：“这些实验体……后来怎么样了？”
“数据清零。”老鬼敲击键盘，调出另一段资料，“所有失败品都被销毁，只有EX-001逃过了清理程序。”
“也就是我。”荆澜摸了摸左眼的机械瞳孔，“看来我是最幸运的那个。”
“或者是最倒霉的。”罗盘嘀咕。
老鬼继续翻找资料，忽然停下动作：“等等……这段信息有点意思。”
屏幕上跳出一串二进制代码，快速跳动着，像是在呼吸。
“这是什么？”灵韵靠近查看。
“瞳孔水印。”老鬼推了推眼镜，“你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有。”
荆澜愣了一下，随即用机械瞳孔扫描自己的虹膜。果然，在视觉增强模式下，一道极其细微的二进制图案浮现出来——
01001001 00100000 01100001 01101101 00100000 01101110 01101111 01110100 00100000 01110010 01100101 01100001 01101100
翻译过来就是一句话：
“我不是真实的。”
“这……”灵韵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玩家都有？”
老鬼点头：“没错。而且这段水印不仅是身份识别码，还是控制指令的一部分。”
“控制什么？”荆澜问。
“记忆、行为，甚至生死。”老鬼的声音低沉下去，“换句话说，你们都不是独立个体，而是科研团队制造出来的……傀儡。”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以我们在游戏里的每一次选择，其实都在他们的计算之中？”灵韵攥紧了檀木梳。
“聪明。”老鬼眨眨眼，“不过他们漏了一件事。”
“什么事？”罗盘好奇地竖起耳朵。
“人性。”
荆澜笑了，笑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意：“他们以为可以控制一切，但他们忘了，人类最擅长的就是打破规则。”
“说得轻巧。”老鬼敲了敲桌面，“问题是，你们打算怎么破局？”
荆澜走到终端机前，调出那段二进制水印的原始代码：“先破解它。”
“你想抹除水印？”灵韵问。
“不，我想让它反向运行。”荆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让它们变成我们的武器。”
老鬼吹了声口哨：“疯子的想法总是最刺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三人配合默契地展开破解工作。荆澜负责逻辑分析，灵韵用净化能力稳定数据流，而罗盘则充当临时解码器，不断校准数据误差。
当最后一组代码输入完毕，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隐藏信息：
“基因锁钥匙藏于月白之血，灵韵家族即为封印之地。”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是说……”灵韵看向荆澜。
“没错。”荆澜嘴角一扬，“你家不只是守护者，还是关键变量。”
“难怪七罪议会一首追着我不放。”她喃喃道。
“现在问题来了。”老鬼搓了搓生锈的手指，“你们是要继续深入，还是打道回府？”
“当然继续。”荆澜收起怀表，“我们己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总得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心点。”老鬼叹了口气，“科研团队最喜欢玩这种‘你以为你在反抗，其实你正中下怀’的游戏。”
“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失控变量。”荆澜转身走向门口，风衣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银灰色光芒。
灵韵跟上，玉簪上的辐射检测仪轻微震动，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罗盘摇晃着尾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老鬼：“下次再来，记得给我准备点狗粮。”
“别做梦了。”老鬼笑着摇头，“我这儿只招待疯子。”
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在这座机械与数据交织的世界里，一场真正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荆澜站在街角，抬头望向天际线上隐约可见的科研团队总部大楼，低声说道：
“凌虚子，你准备好迎接失控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