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真之墙”上线三天,访问量突破一千万。
上千条留言如雨后野草般冒出,有愤怒的,有沉默的,有终于敢说的:
> “原来我不是记错,是他们不想让我记得。”
> “那天我明明亲眼看到我妈被编号车带走,他们却说我幻想。”
> “我记得她哭过……他们说她从未崩溃。”
—
这些话里没有华丽词句,只有那些在记忆里咬牙忍过夜的人。
—
桑枝把每一条留言都拷贝备份,贴在墙上。
乔晓问她:“你怕哪天这些也被改?”
她点头,却笑了:“我们这儿的火不怕熄,就怕忘。”
“所以哪怕写一百次,我们都要记得她们是谁。”
—
就在这时,一封来自海外流亡区·东弦城的纸质信件寄达:
落款人署名:
> 祁沅(初火者‘祁珞’之子)
信里这样写:
---
> “桑枝,你好。”
> “我母亲是‘初火’最后的留火者。她留下了一个‘真名档’,藏于旧系统废墟下的K-9区。”
>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自书记名者名单。”
> “她当年说:如果有一天再次有人自愿记下真实的自己,那就该把这批名字交出来。”
> “我想,是时候了。”
> “母亲最后一个愿望是:让那些被烧掉的名字,再次被点一次。”
---
桑枝看完信后,连夜召集火种协调组。
会议唯一议题:
> “是否公开‘初火·真名档’?”
晏州迟疑道:“公开这份档案,就是正式向系统旧派宣战。”
“你确定……要把几十年前他们强行抹掉的名字,一口气全写回来?”
桑枝语气平稳,却字字铿锵:
> “不是我们宣战,是他们先改了我们的名字。”
> “我们只是……把她们叫回来。”
—
三天后,火种平台首页上线新板块:
> 《祁珞之焰 · 初火真名档》
首页黑底白字,只写了一句话:
> “她们曾被忘了,现在我们记得。”
每一页,是一个被抹除过的名字:
冼兰芝,编号N-1003,记录因反向发声被静音;
林婉儿,编号R-88,公开拒绝编号后被判逻辑不稳;
叶青禾,编号X-1200,因坚持写“我梦见过雪”而被列为虚构倾向……
这些名字,在旧系统中己彻底抹除。
但在这一刻,她们重新被写了回来。
名字、故事、亲笔签名、被删除的句子——全都重现。
—
网络上一条评论被无数人顶到热评第一:
> “当我看到叶青禾那句‘我梦见过雪’,眼泪就掉下来了。”
> “那是个不允许人梦见‘非系统控制场景’的年代。”
> “但她梦见了。”
> “而我们现在,也梦见了她。”
—
这一刻,很多人明白:
> 火,不只是讲自己的故事。
> 火,是为了让那些从未能讲完故事的人,也能被听见。
—
当天深夜,一条匿名音频被投放至火种信箱。
内容是某系统旧派工程师的自白:
> “那年我们清理‘初火档案’时,祁珞曾拦在入口。”
> “她说:‘你们可以删我的故事,但你们不该删别人写的我。’”
> “她后来……在门前点了一把火。真火,烧了自己手抄过的那一百三十七个名字。”
> “她怕我们用来伪造。”
> “可她也留了一份,只留在一个地方——她儿子的名字背后。”
—
她想得太远,也等得太久。
可她等到了。
—
桑枝站在“初火真名档”展墙前,低声读着那一句句重现的名字。
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纪念。
这是一个跨越二十年的约定:
> “她们曾存在。”
> “我们现在存在。”
> “她们的被遗忘,是我们今天不再沉默的理由。”
> “她们曾被叫错,现在被我们唤对。”
> “她们的火灭了,我们替她们点亮。”
—
那一刻,桑枝终于明白:
她守的,不只是火。
她守的,是人作为“自己”,说出自己的权利。
—
这面“初火墙”一夜之间成了象征。
越来越多写作者主动发声,自愿加入火种“记名行列”。
苏沐棠在留言区写:
> “我现在敢写我是谁了,也敢写我妹妹是谁。”
> “她叫苏梦遥,她在我们那片没名字的水田边出生,爱笑。”
> “我以前怕写她,因为她被编号带走了,我怕再写就又要被删。”
> “现在我不怕了。”
> “你们还我名,我写她的。”
—
这不是复仇,这是还原。
是把那些被涂抹的存在,一笔笔写回来。
而她们不只是资料、案例、旧人。
她们是——未完的句子。
现在,我们一个个把她们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