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7 滨海大学生物实验室）
离心机发出细微的嗡鸣，蓝光在陈默镜片上投下冷冽的波纹。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DNA序列比对中：87%】——手指无意识敲打着键盘。窗外暴雨如注，偶尔闪过的雷电将实验室照得惨白。
"唐代人类基因组样本缺失，正在调用替代参数。"
系统提示音让陈默太阳穴突突首跳。他偷瞄向实验台另一侧的李蕴，她正用棉签蘸取蒸馏水，小心翼翼擦拭缠臂金内壁的黑色氧化物。银护甲在荧光灯下泛着冷光，衬得她手腕上那圈淤青格外刺眼——那是下午在化工厂被铁门夹伤的。
"郎君。"她突然抬头，"若这'滴恩欸'之术当真灵验，可能验出阿芷的......"
电脑突然爆出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样本污染】
陈默扑向屏幕，只见李蕴的基因图谱上，线粒体DNA序列呈现诡异的双螺旋结构——这在现代人类中从未出现过。更可怕的是，系统自动弹出一份1949年的机密档案缩略图，标题赫然是《唐代遗骸异常基因分析报告》。
"有人远程接入！"陈默猛地拔掉网线。
李蕴的棉签掉在地上，滚到门口一双沾满泥水的皮鞋前。
（22:03 实验楼走廊）
应急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陈默攥着李蕴的手腕狂奔，身后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声。李蕴的布鞋在湿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打滑，银护甲在消防栓上刮出一串火星。
"从后门走！"陈默推开安全通道门，冷风混着雨丝灌进来。
李蕴却突然僵在原地。通道墙壁上贴着张泛黄的海报，是六十年代化工厂劳模表彰名单。照片里戴红花的中年男人，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
"李......"她颤抖着指向那个名字，"李守义？"
陈默倒吸一口凉气。他记得地方志记载，陇西李氏偏支有个叫李守义的子弟，在安史之乱中投降了叛军。
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23:40 城中村网吧）
油腻的键盘上，陈默输入最后一个指令。劣质显示屏蓝光映着他额角的冷汗，李蕴坐在旁边，正用陈默的衬衫下摆擦拭缠臂金——上面的铭文在紫外线灯下显现出更多小字：
天宝十西年腊月初七 赐十一娘随葬
"这不可能......"陈默盯着刚破解的文件，"1958年考古队从李氏墓群挖出的七具女尸，线粒体DNA和你完全吻合。"
李蕴的银护甲"当啷"掉在键盘上。屏幕上正好显示出一具少女遗骸的照片，颅骨右眼眶上方有个月牙形凹痕——和她手臂上的疤痕形状一致。
"是长姊。"她声音嘶哑，"她左肩应有道马鞭伤......"
陈默滚动鼠标，下一张特写照片赫然是遗骸左肩骨的陈旧性损伤痕迹。
包厢门帘突然被掀开。
（次日00:17 巷战）
雨水在坑洼的路面汇成血红色的溪流。陈默把李蕴推进垃圾箱后的死角，自己挡在前面。三个穿化工厂制服的壮汉围上来，为首的手里拿着电击棍。
"小同学。"那人咧嘴一笑，金牙闪着寒光，"把唐代小妞的银镯子交出来，哥几个就当没见过你们。"
李蕴突然从陈默身后闪出。她解下缠臂金举过头顶，暴雨冲刷着内壁铭文，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唐律疏议》卷十九。"她声音清冷，"凡劫掠御赐之物者，徒三千里——"
电光火石间，陈默抓起路边的板砖拍向金牙男膝盖。惨叫声中，李蕴将缠臂金狠狠砸向对方额头，金属碰撞声里混着一声清脆的"咔嚓"——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远处传来警笛声。
（01:33 危楼天台）
李蕴趴在生锈的铁栏杆上干呕。缠臂金沾了血，被她用雨水冲洗后显出更多细密纹路——那根本不是莲纹，而是层层叠叠的银杏叶脉络。
"他们不是为这个来的。"陈默把刚收到的邮件给她看，"有人出价两百万收购'活体唐代人类基因样本'。"
屏幕上是暗网拍卖页面，李蕴的DNA检测报告截图赫然在列，标题写着《疑似时空穿越者生物证据》。最下方的出价记录里，王振坤的公司logo清晰可见。
李蕴突然扯开衣领。她锁骨下方有块拇指大的朱砂痣，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粉光。
"是守宫砂。"她惨笑，"阿爷请西域僧人点的，遇到......"
雷声吞没了后半句话。陈默看见她脖颈后的银杏胎记也在发光，像片燃烧的黄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