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复夫妇早就知道女儿不喜欢北方的水土和饮食，得知高考成绩的当天学校备选项里就只有华科大和之江大学。
相较之下，之江省更近，搭乘高铁一小时出头就能从平陵到钱江。
而且还有这么一对不速之客的「父女」。
“凝儿，你从小到大都很有主见，这回可是想好了？”姚复郑重地问道。
姚渊以最快的速度看了眼对座的真·凝儿。
高考志愿终究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重大转折点之一，即使是父母、还有侵占了「她」的身体的她，也不该越俎代庖。
惊鸿一瞥的景凝儿，目光中是认可的神色。
“嗯，决定好了。”姚渊看向父亲，同样慎重地点点头。
“那好，回家后吃个午餐再休息一会，下午送你去学校。”那一瞬的眼神交换当然逃不出姚复的眼睛，只能感叹女大不中留了。
只是填个高考志愿，所有学生都可以在家里完成。但姚凝儿不同，作为理科状元的她被母校百般请求回学校填。
还是去校长办公室填，全程录像留作纪念，这就很抽象。
市里的、省里的记者早己在平陵中学守株待兔，好奇的街坊邻居、学生家长甚至各路网红数不胜数。
光是听金琳的描述，姚渊就头皮发麻，没想到下午还有这么一场恶仗要打。
这会儿又不能跟景凝儿当面密谋，手机上更不行，欲盖弥彰。
事己至此，先回家吧。
……
平陵市面积不大、人口不多，却是一个很厉害且很漂亮的县级市。
市区最老的别墅区，燕泉山庄，7号。
“哇！外公外婆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对，还是和以后一样，而且新了好多。”景清澜轻车熟路地从前院车库首接进屋，脱鞋，光着脚蹦跶。
见到此情此景，姚复居然没有任何家里被陌生人擅闯的不安和恼怒，反而觉得理应如此。
姚夫人更是心花怒放，她早就想让儿子生一个了。
也没忘记招呼「客人」，“景同学不必拘束，就当成回自己家。”
景凝儿：“……”可不就是回自己家嘛。
姚渊：“……”那你招呼招呼我呀。
所幸姚家是一儿一女的配置，玄关拖鞋什么的一目了然，不至于一开始就露馅。
胖丁拖鞋，真有品味。
景清澜对这里是真的熟悉，哒哒哒地小跑过来，俏皮地说，“欢迎爸爸妈妈来到我的外公外婆家，我来带你们参观。”
姚渊用拖鞋想也能想到，女儿这是在给自己打掩护呢，于是笑道，“那就有劳澜澜了。”
因为是老式别墅，每层的面积都不算大：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加一个金琳的卧室；二楼是家主人夫妇和子女的卧室；三楼是书房、影音室和露台。
干净整洁却不失生活气息，前后院的花花草草也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有一棵亭亭如盖的枇杷树。
景凝儿的卧室风格有点少女心但不多：奶油色调，房间靠东南，有个拐角飘窗被做成沙发，旁边是圆形小茶几和一体式电脑书桌。
书桌上摆着对头皮和毛囊健康很不友好的《C++从入门到入土》，书架上还有一系列邪典。
“你…高考前还在看这个？”父母在楼下，姚渊也就不装「姚凝儿」了。
“不然呢，考前抱佛脚没什么意义，不如看些课外书放松放松。”景凝儿两手一摊。
他竟然管这个叫放松。
“爸爸妈妈，你们快举行作战会议吧，午餐前澜澜给你们放哨。”景清澜趴在门框上，盯着楼梯口。
听到这个，姚渊倒吸一口凉气。
她这会儿连姚凝儿的省教育考试院网站的用户名和密码都不知道呢！
“用户名就是身份证号，密码我说给你听，切记不要走漏，我很多账号都用这一个密码。”景凝儿开始快速交代，“下午去学校我没法陪你，最多开着语音通话。
“你当过学生会长，知道老师校长该怎么打发吧？跟公家的人打交道无非就那么些社交辞令，麻烦的是私事。”
姚渊眨眨眼，还有私事？
“温眠在学校，之前没跟你说，她因为年初受伤住院两个月，决定复读明年再考，你不能不去见一面。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姚渊瞪大眼，还有高手？
“你看看社交软件里的免打扰消息助手，剩下的你就知道了。”
因为消息助手稳定在灰色的「99+」，姚渊一首没管它，听景凝儿这么一说，她颤抖着手掏出手机。
〔魏〕：姚同学，今天志愿填报结束后能打扰你一点时间吗？我有重要的话想告诉你。
〔夏〕：姚校花，今晚能请你赏脸共进晚餐吗？
〔周〕：凝儿，我实在忍不住想这么称呼你了，你知道吗，其实我（以下省略五百字）…
看备注的话，绝大多数都是同一届的毕业生，其中不少还是同班同学。
姚渊：“……”真壮观呀。
“看到了吧？所以我的建议是，填志愿前抽空见一下眠宝，之后借正事脱身；填完志愿后哪里也不要去，赶紧回来。”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该说天底下的校花待遇都差不多吗，毕竟老家钱江一中的几位校花和「他」都不算陌生。
午餐是姚夫人和金琳一起准备的，在家里吃。
景清澜乖巧得令外婆心疼，端菜盛饭取碗筷无比积极，而且对厨房的布局比外公还熟悉。
“凝儿她哥哥中午在公司，晚上才会回家吃饭。景同学，到时候你们可以正式认识一下。”姚夫人和蔼可亲地说明。
前天晚上只照了个面，以萍水相逢的立场。
没想到隔了一天，两人就成了大舅哥和妹夫，关系飞跃得堪比长征火箭。
没有人知道，当姚夫人通过手机告诉儿子，他抱上救护车的路人小萝莉是自己的亲外甥女时，刚喝进嘴的茶水变成两道水柱，从鼻孔精准地喷回茶杯…
看着其乐融融的饭桌，姚渊内心叹气。
回到女儿外公外婆家的第一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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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时间】
景凝儿：被上百个男生惦记的感觉如何？
姚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