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高山先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刚刚他察觉到的那一丝恐怖气息,正是来自于这个打鱼人。
可眼下,高山先生又察觉不到丝毫气息了。
仿佛刚刚那一丝恐怖的气息,只是他的错觉。
“真是怪事……”高山先生内心惊疑不定,几乎要怀疑自己几百年道行练出的灵觉是不是出了岔子。
难道真的是自己连日说书劳累过度,产生了错觉?
还是这青石镇,又来了什么了不得的邪物?
打鱼人小口啜饮着热茶,似乎暖和了一些,随即目光扫过茶摊里的众人,最后落在了高山先生身上。
“这位……先生。”打鱼人犹豫着,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试探,“我能不能跟您打听个事儿?”
高山先生喉结滚动了一下,挤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这位朋友请讲,在下高山,镇上说书的,消息还算灵通。”
打鱼人眼睛一亮:“您这几日,可曾见过一个姑娘?”
打鱼人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大概这么高,穿着杏子黄颜色的裙子,模样……非常好看。身旁还牵着一头灰毛的驴子,腰上挂着一个黄皮葫芦。”
打鱼人描述得很仔细,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
杏黄裙、灰毛驴、黄皮葫芦……
高山先生一下子就想到了,前几日去张家寻亲的那个古怪少女。
棠安!
高山先生迟疑了一下,小心地问道:“您找她……是亲戚?”
打鱼人看了高山先生一眼,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些。
仿佛对高山先生的打听,有些不悦。
“先生要是不知道就算了,打扰先生了。”打鱼人重新戴上斗笠,披上湿漉漉的蓑衣,拿起鱼竿和空鱼篓,准备离开。
但就在他转身,即将掀开草帘走出去的那一刻,高山先生鬼使神差地开口道:“这位小哥,那个姑娘是不是叫做棠安?”
打鱼人的脚步顿住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即缓缓转过身来。
打鱼人的斗笠压得很低,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骤然绷紧的下颌。
一种冰冷的压迫感瞬间悄然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茶摊里每个人的心头。
原本还在小声交谈的茶客们瞬间噤声,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炉火的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高山先生的心脏猛地一缩,后背的寒毛根根倒竖,刚刚并不是他的错觉!
眼前的打鱼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最近青石镇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居然这么热闹。
随即打鱼人的声音响起。
不再是之前的试探和不好意思,而是低沉平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石板上,“你见过她?”
高山先生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斗笠的阴影,死死钉在他脸上。
目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压力。
高山先生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高山先生强自镇定道:“是这样的,前几日,确有一位如您所描述的姑娘,牵驴路过此地,去张家寻亲。”
“张家?”打鱼人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但高山先生却莫名觉得周围的空气又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