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屠苦笑道:
“恩人,我已是个残废,朝不保夕,如何报恩?”
“三位恩人看着眼生,这说话的口吻也不像南凉本地人。
秦屠不想害三位恩人,这南凉知府在南凉一手遮天,恩人给我送了吃的,还教训了这欺负我的衙役,秦屠恩情记在心中。
因而,还请三位恩人尽快离开南凉城,不要叫那南凉知府发现,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戚继宗冷哼道:“秦兄弟放心着吧,这南凉城还没有人敢动我家少爷!”
秦屠表情愕然:“敢问三位恩人是谁?”
戚继宗哈哈一笑,正欲说出陈云的真实身份。
陈云却是拦住了他,看向秦屠,说:
“秦屠,你为抗倭英雄,被南凉知府害到家破人亡,断腿为残废流落街头,你就不想报仇吗?”
秦屠闻言,双目赤红,眼泪流下,痛苦道:
“回恩人话,我如何不想报仇!秦屠日日夜夜都想报仇,但他为南凉知府,我只是个落魄的乞丐,如何报仇?”
陈云接着问:“你为城备将军,手底下一万人,一万城备军视你为兄,如何不能报仇?”
秦屠拱手,说:
“好叫恩人得知,我与南凉知府是私仇,我如何能以自已恩怨,害我一万兄弟不落清白,他们也有家庭!”
“好汉子!”戚继宗一拍大腿。
秦屠接着说:“其次,听闻那南凉知府的靠山乃是当镇南王,以未冠之年率兵击退北蛮,护我疆国,更无人愿意为我出头!”
声音落下,陈云面色冷寒到了极致。
戚继宗和南宫婉也是面露怪异之色,不禁看向陈云,而后收回眼神。
陈云看着秦屠,说:“若抛开这些,你想不想报仇?”
秦屠面露狰狞之色:
“想!我要那南凉知府家破人亡,全家死绝,以祭奠我妻儿老小在天之灵!”
陈云一把拉起秦屠的胳膊:“继宗,背上秦屠,我们去找南凉知府!”
秦屠面露疑惑震惊之色:“恩人,您这是……”
戚继宗嘿嘿一笑:“我家少爷当然是要带你去报仇。”
陈云淡淡道:“南凉知府残害家国英雄,天理国法不容,此人,该死!”
秦屠心头一颤:“恩人,您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旁的南宫婉露出笑容,淡淡说:“秦将军,你很快就知道了。”
秦屠心头反而越发好奇陈云的身份。
……
南凉知府大府上。
此刻府外是香车密布,门口站着下人收礼,今日南凉知府在家里开了流水宴,只要交了份子钱,都可以进去吃饭。
但几乎来者都是南凉的权贵富绅。
主位之上,南凉知府与主薄同坐一桌。
而后主薄站起身清咳一声,热闹的流水宴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齐齐看向这里。
主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想来诸位都知道了镇南王殿下来到南凉的消息吧。
好叫诸位得知,当初殿下还在边境打仗时,知府大人为了支援殿下,可是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因而,镇南王殿下还曾写信答谢过知府大人。
如今镇南王殿下抵达南凉,诸位是不是该聊表心意表示一下?”
“镇南王殿下击退北蛮,我愿献上白银五千两!”
“我愿献上白银三千两……”
一番下来,便是收了十几万两银子的礼。
这位知府大人是懂敛财的。
当所有人都给了钱,唯剩下靠近门那一桌的几个人还未捐钱。
主薄看了一眼,那是俊男靓女与护卫,其中有个人蓬头垢面,看上去有些眼熟,一时间记不起来是谁了。
主薄面带两分冰冷笑容,看向他们:“不知几位打算给多少钱。”
只见那英俊的少年郎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声音淡然:
“一分钱都不给。”
声音落下,全场震动,唯有他一旁的那两个人没有变动。
主薄面色一冷:
“你敢对镇南王殿下不敬,好大的胆子!”
众人只见那英俊的少年郎缓缓起身,扫视全场一圈,冷笑道:
“好大的胆子,这话应该我来说吧。”
“借着镇南王的名义开流水宴敛财,令我不得不感叹,你南凉知府真会捞钱。”
这话一出,众人色变,这少年郎是谁,胆大包天啊!
就算这是真的,是事实,你也不要说出来啊。
捅破了潜规则,南凉知府岂会放过你?
主薄脸色彻底阴冷下来,转身退到南凉知府身后。
南凉知府放下茶杯,眼神冰冷看着少年郎,拱手往河边方向一礼:
“好叫大家知道,本知府非是敛财自用,而是镇南王殿下来南凉就藩,这笔钱是准备献给镇南王殿下的!”
“呵呵。”众人只见那少年郎轻轻一笑,而后缓缓动了,来到南凉知府面前,缓缓伸出手,声音平静:
“那你可以把钱给我了。”
“砰——”
南凉知府当即一拍桌子,呵斥道:
“你这小儿好生无礼,这钱是给镇南王殿下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伸手来本知府面前讨钱?”
少年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说:
“你口口声声说这钱是要献给镇南王的?”
“不错!”南凉知府义正言辞道!
“那为何本王站在你面前,伸手找你要钱,你为何不给呢?”少年郎用极为平静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眼神冰冷看着他。
声音落下,全场顿时死寂。
每一个人目光齐刷刷全部落在他身上。
继而,所有人脸色狂变!
南凉知府脸色煞白,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陈云面无表情看着他,声音冰冷:
“你不是要见本王吗,本王来了,你怎却反而认不出本王?”
“本王就藩南凉,你南凉知府不率百官来迎接本王,那本王只好亲自来见见你这位南凉父母官了,呵,真是叫本王大开眼界啊。”
“噗通——”一声。
南凉知府从椅子上滑落倒地!
“见……见过镇南王殿下!!!”
这下可真是有眼无珠,真人当面不识君了!
这南凉知府当着镇南王的面借机敛财,还敢辱骂镇南王!
“……原来,竟是殿下当面!”秦屠看着少年身影,嘴唇嚅动,眼神极为激动。
这天下传陈云名声的人不知几何,可真正见过陈云的人却寥寥无几。
那方才讥讽陈云的主薄,此刻也是两股颤战,几欲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