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长,不用说了,我掩护你,我们两人一起游过去。”
我这样一说,陈耀明严肃点头:“好!”
虽然嘴上是说游过去,但江边几个红军士兵还是推来了一个小竹筏,推到我们身边。一个红军士兵就说:“嘿,有竹筏,不用游过去。”我和陈耀明一时都很尴尬,傻呆傻呆的一起走到竹筏上,然后坐了下来。
李辉也带着两个士兵一起坐到竹筏上。
“我们五个去吧。”李辉说:“人多要安全一点,万一有危险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好,那也行。”我点了下头。
我们五个人刚坐到竹筏上,就朝江对岸那两个毛孩子的方向划了过去。
晚上很黑,我们远远的能看见,那两个毛孩子的身影蹲在江水边,有时会站起来走两步,然后又蹲下身继续捡地上的子弹壳。狼的影子也离那两个毛孩子越来越近,刚开始有十几米远,那狼又往前挪了几步,距离那两个毛孩子只有四五米远。李辉坐在竹筏上,惊讶地说:“不好!来不及了,我来打一枪算了!”
说完,李辉从竹筏上站了起来,举着步枪就瞄准江对岸的那头狼。
陈耀明迅速起身压下李辉的枪管,说:“别开枪,附近全是桂军的埋伏,晚上他们看不见我们,你一开枪他们就知道我们的位置了。”
李辉着急地说:“可来不及了呀,那两个熊孩子会被狼吃掉的。”
陈耀明说:“你放心,我拿捏得准那头狼。你现在开枪死了我们五个不要紧,但你别忘了,我们附近还有三万的红军战友呢,你想把他们也都害死吗?”
李辉叹了声气,把枪收回去挂在了肩上,然后坐了下来。
李辉手里这把步枪,也是刚刚从一个红军士兵手里借来的,因为这把枪挺锈的,别说陈耀明不放心,我也不放心。
我们五人坐在竹筏继续朝江对岸划,一直拼命的划,一直划到江对岸,清楚的看见了那两个毛孩子的身影。竹筏刚靠近江岸,陈耀明就第一个跳下竹筏,朝那两个毛孩子冲了过去。那只狼一调头就跑,钻进丛林里就消失不见了。陈耀明冲到两个毛孩子身后,迅速蹲下身抱起那两个毛孩子,一只手搂一个,然后转身就朝我们竹筏方向猛冲过来。
陈耀明一个健步如飞冲到竹筏边,把抱在怀里的两个毛孩子递了过来。李辉站在竹筏边把两个毛孩子接了过来。我因为腿上有伤,只能负责帮忙推一下。
李辉刚接过两个孩子,就把他们放在了竹筏上坐下来。
两个毛孩子刚坐到竹筏上,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
看见两个毛孩子被救下来,我们刚松了一口气,突然间,丛林里射出来一颗子弹,打到了陈耀明的左腿上。
陈耀明“啊”的叫了一声,手捂着流血的腿就瘫坐在了地上。
李辉急忙伸手去拉,“陈师长,快上船来!”
旁边丛林里,亮起一把火光。我们抬头往丛林里去看,见一支密密麻麻的军队冲了出来,一二百人左右。一群士兵刚冲出来,举着步枪就朝我们竹筏上射击,砰砰砰一连开了几十枪。我们迅速趴在竹筏上卧倒,有一个红军士兵中弹掉进了水里。
陈耀明瘫坐在地上,腿上的血越流越多,表情痛苦的又叫一声出来。
一群士兵刚冲出林子,一个领头的军官举着手枪瞄准了陈耀明的胸,隔着十几米距离,“砰”一枪打在了他胸口上。
陈耀明突然躺在了地上,又是一声惨叫,翻滚不止。
我见此一幕,迅速跳下竹筏,正准备冲上去拉起陈耀明。就在我跳下竹筏的一瞬间,李辉拉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又往竹筏上拽了回去。他用力一拉,我身体就倒在竹筏上。李辉大声说:“有地雷,小心!”
我躺在竹筏上,刚抬起头,似乎看见距离我三步之外,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固定在地上。而这颗地雷刚刚正好也是埋在陈耀明跑回来的路线,他很幸运的没有踩到而已。
此时,陈耀明趴在地上,满胸是血的爬起了半个身子,用一只手狠狠的推了一下我们的竹筏。他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推,我们的竹筏在江岸边迅速移动起来。
“快走!快走啊!”陈耀明趴在地上大喊。
一群国军士兵刚从林子里冲出来,蹲在地上形成几排,步枪子弹“砰砰砰”又打在了陈耀明的身体上。
此时的陈耀明已经是满身是血,趴在地上动也动不了了。
我大喊了一声:“陈师长!”扑着身体就想跳下竹筏,把他从江岸边拉回来。李辉紧紧按着我身体,不让我跳下去。
两个毛孩子坐在竹筏上依旧在哇哇大声哭嚎,旁边一个红军士兵用身体压着这两个毛孩子,不让他们被子弹打中。
于此同时,十几个国军士兵端着步枪冲到江岸边,朝着陈耀明的身体用枪托就是一阵狂砸脑袋。一个中央军的国军军官掏出手枪指着陈耀明头,站在江边大骂:“你奶奶的!你投降不投降?”
我们在江面上,隔着十几米远,听到了那个军官的骂声。
我愤怒的掏出手枪就朝岸边那群国军士兵开了几枪,一群国军士兵蹲在岸边,也用步枪朝我们竹筏上还击了过来。
护着那两个毛孩子的红军士兵,背部被子弹打中,从竹筏上掉进了水里。
我的胳膊也被一颗子弹擦了过去,没流血,但是衣服破了个黑洞。
此时,竹筏上就剩我和李辉,还有那两个毛孩子。
李辉站起来拼命的划着竹筏,一个劲的往江对岸划。
我回头看着李辉,乱了神的就说了一句:“李班长!陈师长还没有上船呢,你怎么就把船给划走了?”
李辉气喘吁吁地说:“你傻不傻?刚刚我不把船划走,死的就是你呀!”
我说:“我死了就死了,你也不能把船划走呀。”
我知道李辉刚刚是救了我的命,但他只要把船晚划走一秒,我就能把陈耀明给拉上船来。
我抬头又看向江岸边,模糊的视野里,看见陈耀明瘫坐在地上,用一把刺刀刺向了自已的肚子,肠子流了出来。几个国军士兵就围在他旁边,用枪指着他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