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泠突兀的感觉心力交瘁。
她把手抽出来，将散下的发朝后扒，很疲倦，“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岑泠是真的不懂了。
岑蹇明到底想干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到底想干什么，又到底要干什么。
这瞬间。
岑泠甚至怀疑。
他身上的这些痕迹。
到底是查出资料上所说的被他得罪的人打的，还是他自导自演。
“让你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岑泠哽咽了，苦口婆心，“就这么难吗？”
她不明白。
是真的不明白。
“你当年出车祸那么辛苦的才活下来，既然活下来了，我们就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哥。”岑泠朝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咱们别折腾了好不好……”
岑蹇明偏过去，久久没回来的脸回来了。
他低头看岑泠，“我只问你一句。”
“为什么你知道我被欺负后，第一反应不是去找欺负我的人，为我找回公道，也不是去求陆廷，让他为我出头，而是……”
岑蹇明眼底带着浓重的伤，“而是……赶我从你身边离开？”
他攥住岑泠握住他手臂的手，很紧，“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成王败寇，你既然选择了和陆廷开战，就该承担失败的下场。”岑泠说：“这是人，该有的担当。”
岑泠不会让他死。
可也不会因为他被欺负去找陆廷，不管陆廷会不会帮忙，都是如此。
岑泠把手抽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演这么一出大戏，但我求你了，不要再在我面前演了。”
岑泠转身朝楼梯口走，几步后顿足，背对他开口，“你说如果我被欺负了，你会不计任何代价的帮我报仇，可如今，不，朝前倒一倒。”
岑泠侧目看向他：“从我和陆廷结婚后，欺负我的，没有付出代价的，只有你一个。”
岑泠和陆廷结婚后。
欺负她的全部人都付出了代价。
不。
再朝前算。
跟陆廷这些年。
欺负过岑泠的。
赵晓倩、唐淑华、陈韶笙、陈笑笑、余月、打麻将的太太，胡老八。
全都付出了代价。
不管因为什么。
最后下场都很凄惨。
唯独岑蹇明。
岑泠低低的说：“我原谅你，是因为我真的在顾念我们之间的亲情。”
“岑蹇明，我不知道你这次为什么又来我面前演。我只告诉一句，如果你还拿我当你妹妹的话，就不要再来消耗我对你的感情。”
岑泠抬脚走了。
到楼上看到丢在床上的手机，腿屈起，下巴磕在膝盖摆弄手机。
几秒后打了陆廷的电话。
不过一瞬就挂断了。
现在虽然还没过正月十五，但陆廷的东部却因为之前停摆近两个月，已经开始重新启动。
他很忙。
已经连着五天晚上没回来给她做晚饭，而是在外应酬。
晚到岑泠睡着的时候他没回来，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岑泠把手机丢到一边没再打。
下一秒，手机却响了起来。
岑泠抿抿唇滑开接了。
陆廷，“怎么了？”
岑泠手指缠绕了瞬发，“没怎么。”
“你今天一天去哪了，为什么没带手机？”
岑泠怔了瞬，“你怎么知道我没带手机？”
陆廷停顿两秒，“换身衣服，我去接你。”
岑泠的思绪被扯走。
去衣帽间换衣服。
她以为这个点换衣服出去是和陆廷一起应酬。
穿了件礼裙下去，对上下车走近陆廷挑起的眉头，悟了，“不是应酬啊。”
陆廷搓了瞬她的耳垂，“不是，带你出去玩。”
岑泠始终烦闷的心情，奇异的变好了。
蹦蹦跳跳的上楼去换衣服。
穿着大衣，拎着包上车。
路上在陆廷问起今天干什么了的时候，笑容灿烂的说在楼下玩，什么都没干。
把话题扯到去哪玩。
陆廷带岑泠去了城西新开的一家法式餐厅，带她坐缆车去山顶的天文馆，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
期间电话不断。
全都是关于东部地入资的事。
陆廷接，却没说回去，一直陪着岑泠。
岑泠问他，“你不是很忙吗？”
“玩你的。”
岑泠便手背后在天文博物馆里溜达，一个个的摆弄很漂亮的天文望远镜。
听馆主说这颗星星叫什么，那颗星星叫什么。
听着听着，岑泠回头看向陆廷。
陆廷站在她身后，肘间搭着她的大衣，拎着她的包。
他在接电话，却看着她，额首示意让她专心。
岑泠没再看他了。
后半夜的时候，在车后座趴在陆廷腿上睡着了。
被抱着下车的时候抬头看看陆廷。
从被打横抱着，蹭了蹭。
变成脸埋进他的脖颈，腿盘着他的腰，嘟哝，“你的味道好好闻啊。”
陆廷抱着她侧目吻吻她的脸颊。
把岑泠因为变动作滑下的大衣拎起来，裹着她的后背，抱她上楼。
岑泠晚上挤在陆廷怀里，做了个梦。
梦到了未来。
她和陆廷有了个女儿，女儿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漂亮的明泠园里。
陆廷很爱他们的孩子。
就像是岑泠的父亲一般，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不管再忙，只要她不开心了。
虽然不知道缘由，却依旧会放下手里的事回来陪她。
然后有天。
小版的小岑泠问陆廷，“爸爸，你爱妈妈吗？”
岑泠睁开眼看天花板。
几秒后坐起身扒了下发，沉默很久后下楼吃饭。
刘妈给岑泠热饭端过来，“先生走前给您熬得粥。”
岑泠低头喝，轻声喊，“刘妈。”
“恩？”
“人如果贪心了怎么办？”
刘妈说：“贪心什么？”
岑泠没说。
吃了饭去岑蹇明在的佣人院看了眼。
岑蹇明在房间里。
岑泠没看也没和他说话，转身走了。
晚上在陆廷回来的时候提起笑，却肉眼可见的郁郁不乐。
陆廷皱眉，“怎么了？”
岑泠摇头，扯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
陆廷洗了澡回来，把趴着玩手机的岑泠捞起来，盘腿和她面对面，“你想要什么？”
岑泠茫然，“什么想要什么？”
陆廷沉默几秒，“别人有的，但你却没有的，很想要的东西，情绪类似于……贪心。”
陆廷很温柔也很耐心，“岑泠，你想要的，别人有的，但你没有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