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
义宁坊。
丑正霜厉，大理寺诏狱青铜狴犴锁的鎏金瞳仁里，永淳年间的血纹正随冰晶绽裂。
小寒风刃削过狴犴獠牙，铁链绞缠的二十西节气锁孔深处，凝结着永淳七年冻毙囚徒的霜息。
李陨银发在雪光中泛着冷芒，玄狐裘领簇着苍白的下颌，眼尾那滴泪痣如凝血珠。
指间玄铁令北斗纹映着火把，似将漫天星子囚于方寸。倏尔，他指尖玄铁北斗令突嵌入铁栅，磁纹吸附出《永利十一年刑牍》。
"哥哥新擢的司刑少卿——"令牌寒光穿透冰裂纹卷宗。
"核的《河西军饷案》，可对得上掖庭白鹿的北斗烙纹？"
玄铁令霜纹掠过泪痣，恰似那年掖庭共藏的断簪寒芒。
李沐墨发整齐束进金冠，紫貂风领衬得眉目如刀裁冰。
他蹙金蹀躞带扫落结霜的《户部赃罚录》，腰间螭纹玉佩突映亮铁槛。
"九弟在狱神庙埋的'病囚'——"玉佩折射的掖庭桂枝影突显熊头刺青。
"录的供状竟与门下省值房星轨暗合？"
"哥哥总盯着囹圄事。"李陨玄铁令突旋开青铜刑具匣，震出半幅《工部祭器密档》。
"将作监上月熔的冬至鼎——"冰裂纹路遇火把显吐蕃密文，"掺的可是鸿胪寺失窃的熊神符碎金？"
那年共拓的狴犴铭缺了角，你说残铭最见狱神威。
诏狱西廊忽漫进雪霰，李沐剑穗扫过结霜的《刑部大辟录》。玄铁令吸附的掖庭白鹿胎毛突凝血色星图。
"九弟新换的典狱使——"星图遇暖气化作江南漕运密道，"验的尸格竟夹着光禄寺霜糖磁粉？"
"还是哥哥明察秋毫。"李陨北斗令突嵌入青铜拶指刑架，带出鎏金密匣："七日前更替的狱丞——"匣内《星晷勘验录》残页遇磁显形，"算的日影竟对应掖庭枯井通风孔？"
那年共验尸伤时你教我量的骨痕，竟成今日诛心尺。
寅时梆声惊破壁间冰棱，李沐忽以剑鞘挑开《大理寺谳牍》。霜纹凝成的《永利十一年劾赃疏》飘落，恰覆住铁槛北斗晷盘。
"九弟在诏狱布的暗桩——"冰晶折射户部亏空数，"呈的密揭竟刻着门下省密道星图？"
"怎比哥哥覆手乾坤。"李陨北斗令突射穿青瓷灯盏，震出半卷《掖庭金铃枢机图》："尚食局进的小寒胶牙饧——"糖渍晕染吐蕃王帐纹，"熬的可是刑部砖缝的带血冰凌？"
那年你教我熬糖时沾在袖口的琥珀光，可还甜如旧岁？
卯时雪光照透铁窗栅，李陨银发缠住玄铁令锁链，突缚住《河西军镇赃罚录》，朱砂钤印遇冷凝成北斗天枢纹。
"哥哥当年教勘验尸伤——"锁链勒出血丝显门下侍中私印，"可说过'骨裂三寸'正对掖庭星轨枢钮？"
"九弟可知狱神晨祭？"李沐玉佩突映亮青铜拶指，霜纹竟与幼年时共刻的"平"字笔势相合。
"《赃罚录》缺页对应的——"冰面突显《江南漕运密道星图》，"可不是掖庭砖缝的磁石阵列？"
那年你执我手验尸时，袖口染的血迹可还洇在肘弯？
辰时更漏穿透雪幕时，青铜狴犴锁突迸《工部河渠赃牍》。冰裂纹路遇寒气舒展，显出门下省密道与掖庭北斗纹的重合舆图。
李陨北斗令嵌入摇光位，磁粉吸附出永利十一年小寒的残页———
———"清平"二字正被六部新印覆盖，唯"清"字末点凝成半枚断簪，恰似那年掖庭共藏的北斗佩玉残片。
"哥哥啮指补'平'字缺锋时——"玄铁令寒光穿透铁槛冰霜，"可料到此血要灼透三公九卿？"
那年你掰开牢丸喂我时沾在唇角的肉汁，可还香如初逢？
朝晖漫过青铜拶指，李沐忽将螭纹玉佩压住《河西军镇赃牍》。玉佩滚入冰裂纹铁枷，震出掖庭金铃拓片。
"九弟设诏狱时说'明刑弼教'——"拓片铃舌显户部火漆纹，"如今这'教'字，可还化得开朝堂浊流？"
那年共系的狱神红绳，如今绳尽处皆是诛心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