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盒裂开的瞬间,甜腻的栀子花香混着油墨味涌出来。我戴着医用手套捏起请柬边缘,那些凸起的烫金玫瑰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调——正常铜版纸绝不会出现金属氧化物的晕染痕迹。
"恭请王莹女士莅临周慕白、林珊珊订婚典礼"的字样下,暗纹水印是双头蛇缠绕的权杖图案。我用美甲刀轻轻刮开字母"O",粉末状的颗粒物簌簌落下,在黑色大理石材质的桌面上滚出细小的银色轨迹。
"这香味不对劲。"顾明哲突然夺过我手中的pH试纸,淡黄色条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是酸碱中和反应,快开窗!"他话音未落,请柬夹层突然腾起青烟,烫金字体开始液化滴落。
当第13支口红在请柬背面划出深浅不一的痕迹时,Dior999的猩红色终于在右下角显出字迹:"葬礼请柬己备好"。我用紫光灯照射,被唇膏油脂溶解的油墨层下,浮出林氏印刷厂特有的防伪标记——那是用含铅量超标的夜光涂料绘制的蜘蛛网纹。
"铅含量超国标1200倍。"苏晓蔓的检测仪发出蜂鸣,屏幕上跳动的光谱曲线与三年前福利院中毒事件完全吻合。我捻着棉签上的粉末,突然想起母亲怀孕时的血铅报告——林美凤当年送的安胎药瓶上,也有同样的荧光反应。
伪装成清洁工潜入印刷厂时,我工装裤口袋里装着掺有放射性示踪剂的墨盒。凌晨两点的车间弥漫着刺鼻的苯胺味,流水线上正在装订的正是市人大代表候选人的宣传册——封底防伪码的排列规律,与爷爷保险柜失窃的股权文件如出一辙。
"新来的,把废料送到焚烧炉。"监工的电棍戳在我后腰,我借整理口罩将纳米摄像机贴在他袖口。当叉车驶过危化品仓库时,热成像仪显示3号仓库存放着成桶的硝酸铅溶液——生产批号与订婚请柬油墨罐上的钢印完全一致。
新闻发布会现场,我解开缠着纱布的右手,露出被腐蚀性油墨灼伤的皮肤。大屏幕同步播放暗访视频:流水线上的工人正徒手分拣含铅纸张,他们的指甲缝里嵌着同样的靛蓝色污渍。
"这是三个月前的体检报告。"我调出云端文档,林美凤秘书的血铅值高达890μg/L,"而这位女士经手的,正是集团慈善项目的助学物资包装。"场下哗然中,我按下翡翠蝴蝶的机关,全息投影显现出铅污染扩散模型——红色区域恰好覆盖全市38所中小学。
当经侦支队查封印刷厂时,我在董事长办公室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印着母亲生辰的冥币模板,还有整柜的婚庆请柬设计稿。最新那版请柬暗纹是缠绕的输氧管图案,油墨配方里添加了放射性碘-131。
"你以为铅毒就是终局?"林美凤的语音留言伴着电流杂音,"你母亲当年吸入的钋-210,现在正埋在你每天经过的梧桐树下。"翡翠蝴蝶突然发烫,翅翼投射出的坐标点,正是母亲车祸前最后通话的基站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