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盘里的糖醋排骨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我端着砂锅穿过雾气蒸腾的厨房,翡翠蝴蝶胸针的金属边缘贴着锁骨尤其发烫。林美凤正在给父亲盛虫草花胶汤,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吊灯下折射出冰棱般的冷光——那是用母亲遗留的裸钻改制而成的。
"小莹,来,尝尝这个。"父亲把转盘停在我面前,松鼠鳜鱼的眼珠其实只是两颗酒渍樱桃。我夹起鱼腹最嫩的那个部位,缓慢的放进口中,轻轻地咀嚼,不经意的余光扫过林美凤手上的腕表,此时正显示19:47,距离药物起效还剩十三分钟。桌布下的膝盖在微微发颤,工装裤暗袋里装着三个微型冰袋——融化的低温能延缓胃黏膜的吸收速度。
当继弟第三次打桌上的翻酱油碟时,我借着擦拭桌面的动作,将真丝餐巾覆盖在股权转让书上。林美凤定制的中式蜡封请柬还躺在玄关,封口处残留的蜂蜡成分与爷爷临终前攥着的药瓶密封剂完全一致。
"按个手印而己。"林美凤抓着父亲青筋凸起的手腕往印泥盒按去,我假意搀扶撞歪了的鎏金印台。提前冷冻过的替换印泥在室温下开始融化,那些掺有光敏变色微粒的"红丝绒印油",将会在八小时后显影出"公益捐赠"的水印。
父亲栽进佛跳墙砂锅的同时,瓷勺碎裂声与座钟报时一起完美重叠。我数着在第七声的钟响时撕开伪装成春联的屏蔽膜,在手机信号满格的瞬间,苏晓蔓的团队己经黑入了公证处云端系统。这个时候,林美凤的貂皮披肩滑落在地,露出后腰注射器的针孔——那注射器里面装的不是玻尿酸,而是能篡改生物识别的纳米机器人。
"指纹采集完成率97%。"骨传导耳机传来提示,我握着父亲绵软的手掌在七份文件上按压。最后一份文件的见证人签字栏里,我用爷爷曾经私底下教过的镜像笔法仿签了母亲的名字——二十年前她流产手术同意书上,林美凤正是用这种手法伪造的家属签字。
零点钟声敲响时,我站在庭院点燃五彩缤纷的电子鞭炮。手机屏幕映出客厅实时监控画面:那些"股权转让书"正在紫外线照射下褪去它的伪装,公益基金会LOGO如同显影的幽灵般浮现在每一页的右下角。林美凤的手机突然自动开始播放视频,视频画面里她正在给父亲注射多巴胺抑制剂的首播场景,正通过伪基站向全体股东进行着精彩首播。
翡翠的蝴蝶突然出现高频震动,翅翼投射出的那一束光谱图显示出空气苯浓度超过正常标准三倍——那些掺在檀香里的致幻剂,此刻正顺着中央空调管道的反方向灌入林美凤的卧室。我缓缓抬头望着天上炸开的绚烂的电子烟花,它们在夜空中组成的那一片摩斯码,正是母亲遗嘱附录的保险箱位置对应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