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着身体，蹲在垃圾山的背风面，仿佛这样就能稍稍抵御那股刺鼻的甲烷气体。我戴着的医用口罩己经被这股恶臭浸透，原本洁白的颜色变成了黄褐色，紧紧地贴在我的脸上，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三十七吨压缩垃圾在暴雨的冲刷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这些垃圾在雨水的浸泡中逐渐发酵，蛆虫从被撕碎的财务报表中爬出，它们在“林氏集团2018Q3”的水印字样上蜿蜒爬行，仿佛在嘲笑这份报表的虚假。
“这堆是上周的碎纸。”老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用铁钩挑起一个发霉的蛇皮袋，袋子里的东西散落在地上，是一堆腐烂的橘子皮和黏在上面的碎纸片。这些碎纸片看起来就像是财务报表里被篡改的利润数据，让人不禁心生厌恶。
老邓的虎口处有一道明显的烫伤疤痕，在探照灯的照射下，那道疤痕反射出微弱的光芒。那是三年前化工厂爆炸时，熔化的工牌烙下的印记，也是他职业生涯的一个惨痛教训。
当红外扫描仪第七次发出警报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卡在刀片间的纸角。这个纸角被液压装置碾成了波浪纹，上面隐约可以看到“新生儿足底印”的模糊字样。然而，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些字样正在渗血——那不是红墨水，而是真正干涸的O型血，与林美凤的血型完全不符。
"这箱要送去焚烧了！"叉车司机的吼声穿透防毒面具，我扑向即将被铲走的碎纸箱。藏在手套里的磁铁吸起三枚订书钉，钉面残留的皮屑组织正被微型试管收集——这是张淮安在财务部当值时特有的咬指甲习惯。
临时租用的仓库里，六台工业风扇对着拼图台咆哮。我戴着考古用的修复放大镜，用母亲留下的孔雀羽笔蘸取特制胶水。当第419块碎片归位时，被篡改的现金流量表显形了——用紫外线灯照射，那些虚增的营收数字竟是用隐形避孕药水书写的。
"这里有个子宫肌瘤手术记录。"顾明哲突然举起镊子，夹着的碎纸片边缘残留着医院LOGO。患者姓名栏的碳粉脱落处，林美凤的身份证号正在显影液里浮出水面，手术日期比林子豪的出生证明早十一个月。
当黑客第七次攻击我们的云服务器时，苏晓蔓启动了备用的脑波加密传输。我盯着神经电信号转换屏，那些财务报表的扫描图正通过视皮层首接成像。突然，某个被撕成十六片的银行流水单拼出完整账户——开户人姓名竟是母亲婚前用的俄文名。
"压缩程序启动了！"对讲机传来老邓的嘶吼。我扑向正在上传数据的终端机，垃圾处理厂的巨型钢齿己咬住最后一袋证据。翡翠蝴蝶胸针突然迸发火花，电磁脉冲让整个粉碎系统瘫痪了三秒——足够抢救出那张印着林美凤与产科医生合影的出生证明存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