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抬头望去。
沈确站在楼梯上,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黑色垃圾袋。楼梯间里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了一片凛然的阴影。
男人扫了眼亮着屏幕的手机,冰冷的目光在望向唐念的瞬间又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缓缓走下楼梯,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声音里却是满满的不容抗拒。
“念念,过来。”
唐念瞥了眼旁边的男人,她之前不确定的想法此刻似乎己经有迹可循,板上钉钉。
她侧身躲过谢奇,朝前快走两步。
在沈确走下到最后一节台阶的同时拉上了他的手。不等男人开口,她连忙牵着沈确来到了谢奇跟前,挽着沈确的胳膊介绍道。
“谢奇,这是我老公,沈确。”
唐念眼角弯弯,抬头看向沈确,
“老公,这是我们对面的邻居,叫谢奇。你出差的时候,我们家唐咕噜的全自动猫砂机就是人家谢奇帮我们搬上去的。”
沈确挑眉,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眼眸深邃的看着身侧的急于撇清关系的女孩。
老公?
我们?人家?
在外面还挺机灵识相的。
唐念见沈确没有反应,看向谢奇的笑容有些尴尬,手指悄无声息收紧提醒着男人。
沈确从唐念身上缓缓移开视线,从容不迫的将右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抬起右臂,沉声道。
“你好,我是唐念的丈夫。”沈确松开唐念的手,原本交缠的十指倏地分离,唐念还未及反应,熟悉的力度己烙在腰侧。“谢谢你之前对我太太的帮助。”
谢奇的眼神茫然而震惊,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伸手,又是怎么放下的了。
他看向唐念,嘴角试图扬起一个弧度,却让整个面部线条显得更加支离破碎,喃喃道。
“我还以为你是单身……”
“谢先生,你误会了。前段时间是我老公出差了。”
唐念开口,大方解释道。
谢奇看向唐念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若有所思的看了唐念和沈确两眼,艰涩道。
“我听楼下水果店老板说你平时都独来独往了,大家都还以为你单身,没想到这么年轻就结婚了。”谢奇将手机收起。
“刚刚本来想着说大家都是邻居,我和家里人平时不在家,要是有什么事情有个微信也好交流,但现在看来好像有些不方便。”
沈确闻言,眸中情绪难辨。
“我和太太刚搬过来不久,平时只有工作日在这边,很多事情也不太清楚,可能帮不上谢先生什么。”
他的话语缓慢而平稳,似乎没有情绪的起伏,却带着明晃晃的拒绝。
“嗯。”谢奇也不好意思再聊下去了,他扯着笑,指了指楼上,“那我先上楼了。”
唐念看着谢奇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
她和他就见了三次面,现在的男人都这么滥情吗?
唐念腰间的手猛然一掐,她蹙眉看向罪魁祸首。
“人都走了,还看?”
沈确脸上的温和不复存在,深邃的眼眸里暗潮翻滚。
“我出差那半个月,沈太太挺忙啊!惹这么多烂桃花!”
唐念睨了沈确一眼,从沈确怀里挣脱出来。
她刚刚不是主动解释清楚了嘛!
“还在外面呢!别闹。”她看向沈确手里的垃圾袋,将他往门外推了推。“快去把垃圾丢了,回家了。”
唐念将手里的奶茶喝了两口,眨眨眼,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沈确这才注意到唐念手里的东西,抬手摸了摸奶茶杯子。
温的。
唐念下意识将手收紧,警惕的看向沈确。
沈确一怔,随后摸了摸唐念的头,轻笑出了声。
“怎么还护食?”他扫了眼唐念另一只手提着的炸鸡柳,看着唐念掩人耳目似的慢慢藏到身后。沈确无奈的摇了摇头。“少吃点这些东西,不健康!”
唐念掂了掂奶茶的重量,将奶茶递到沈确嘴边。
“试试?可好喝了。”
沈确看着女孩眼里的星光,没忍心拒绝,尝试的喝了一口,过量的甜味令他眉头倏然收紧。
“太甜了,下次少放点糖。”
唐念将奶茶收回,咬着吸管,眼底闪烁着得逞的亮光。
“嗯,下次少放点。”
沈确后知后觉,低低“啧”了一声,嘴角却不受控地扬起一丝纵容的弧度。看唐念得意的小表情,他忽然伸手捏住她脸颊,宠溺道。
“你啊!”
唐念拍开他手指的禁锢。
“去丢垃圾啦!”
沈确搂着唐念想带她一起出去,唐念想要躲开,但被沈确一把抓住手腕。
“垃圾桶就在对面,我在这等你。”
“再和我去买些东西。”
唐念心中的疑惑在十分钟内转变为脸上显而易见的无语。
沈确牵着她从街道的右边走到左边,看见商铺就进去消费溜达——除了那家螺蛳粉店没有进去,就连角落里的五金店,他都带着唐念进去买了个水管接头。
一条街走完后,沈确手里的东西五花八门,不是用不着就是没必要。
唐念双手抱在胸前,揉了揉眉心,略显无奈。
“沈书记,你能不能勤俭持家一点?”
败家老爷们!
沈确闻言,扫了眼手里的东西,不以为意。
“迟早能派上用场,先囤着。”沈确语气一顿,目光深邃看着唐念,又耐人寻味的继续说道。
“这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些东西还买晚了。
唐念:……
……
晚饭后收拾桌面时,唐念突然注意到花瓶里的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会打理的缘故,有一点点枯萎了。
这花是前两天沈确送的,她昨天早上连花带瓶搬到红河来了。
看着几株花的花瓣边缘失去了色彩,唐念好一阵心疼。她在网上搜索了半天养护的方法,突然刷到一个制作干花的视频。
花终会败落,但干花可长留。
唐念仔细翻找了一些播放量高的干花视频,做好功课后说干就干。
她将花从花瓶中拿出,挑了些品相好的放到一边。起身从卧室里拿了些晾衣架和小皮筋。
沈确洗完碗出来看到唐念将花枝用黑色皮筋一根根绑到晾衣架上。
“这是在干嘛?”
“花要枯萎了,我试试看能不能做成干花。”
唐念没有抬头,专心的干着手里的事。
她一只手将皮筋拉的很开,手指因为用力和皮筋的紧绷感而发着白,另一只手固定着花枝尾部。沈确都怕她一个手滑就把皮筋弹到自己手上。
“别弄了,枯萎了我再给你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