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咸涩海风掠过沙滩，卷着细沙在婳灼的遮阳伞下打转。
汐月踩着浪走上前时，正看见她歪在藤编躺椅上，目光穿透云层首首望向天际线，
“灼灼！”汐月晃了晃手里泛着珍珠光泽的扇贝壳。
“你魂儿是不是跟着你师父进禁猎区了？我喊你好久都没反应。”
她将贝壳重重搁在躺椅边的矮桌上，溅起的柠檬水在玻璃面上蜿蜒成细流。
“嗯？也许吧…”
婳灼垂眸盯着蔓延的水渍，突然想起三天前跟沈星回在泳池里面的缠绵的画面，指尖无意识着饮料杯。
汐月忽然拽住她的手腕，腕间珊瑚手串硌得生疼：“灼灼，你师父那么厉害，过几天就回来了。走，咱们冲浪去！”
不等婳灼回应，汐月己经拽着她跌跌撞撞跑向沙滩，身后留下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二十分钟后，婳灼戴着墨镜站在冲浪板上，看着十米外的闹剧忍俊不禁。
汐月光脚踩在板上，荧光色防晒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原本精心编的鱼骨辫散开几缕贴在泛红的脸颊上。
浪花拍打着冲浪板，汐月勉强扶着板站起，双腿却不受控地颤抖，咬着下唇强撑：“我、我肯定行！”
她的声音被海风撕得支离破碎。
“汐月姐，要不我带你？”
慕煜单膝跪在另一块冲浪板上，修长手指随意拨弄被海水打湿的刘海：“初学者重心不稳，容易被浪卷走。”
话音未落，一道白浪突然劈头盖脸砸来。
汐月的尖叫被瞬间吞没，踉跄着向前扑去，两人在飞溅的水花中跌作一团，引得岸边游客纷纷举起手机拍照。
岸边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混着惊呼声，
婳灼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月月，让慕煜带你吧…”
“再、再给我五分钟！”汐月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她盯着海面翻涌的浪花，突然想起慕煜示范时膝盖微屈的姿势，还有他说“感受浪的节奏”时认真的眼神。
当又一道浪从远处推来时，她深吸口气，学着慕煜的样子压低重心。
冲浪板开始加速的瞬间，她的身体本能地前倾，双臂像船桨般自然展开。
咸涩的水珠掠过耳畔，她听见慕煜惊喜的喊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稳稳站在浪尖，脚下的冲浪板正载着她破浪而行。
“灼灼快看，我可以了！”汐月兴奋地转头，发梢甩出的水珠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
然而她这一分神，脚下的冲浪板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朝侧面倾倒。
千钧一发之际，慕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两人在浪头的冲击下双双跌进海里，咸腥的海水瞬间灌入鼻腔。
汐月挣扎着浮出水面，却发现自己正被慕煜紧紧护在怀里，他后背重重磕在冲浪板边缘，疼得闷哼一声。
“慕煜，你没事吧？”汐月呛着海水，慌乱地去查看他的伤势。
慕煜抹了把脸上的水，嘴角却还挂着笑：“汐月姐，我没事，小心点。”
他说话时睫毛上的水珠簌簌掉落，在两人之间织出细小的水幕。
汐月这才意识到，此刻她正趴在慕煜胸口，两人的冲浪板纠缠着漂浮在海面，随着浪潮轻轻摇晃。
“慕煜弟弟，对不起...”汐月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臂还环着对方的脖颈。
慕煜喉结动了动，耳尖红的好像要滴血，突然偏头看向远处：“汐月姐，那边又来浪了，这次我教你怎么刹车。”
他沙哑的声音混着海浪声，让汐月莫名心跳漏了一拍。
“好…”汐月咬着唇想要撑起身子，却因双腿发软又往下滑了半寸，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慕煜湿透的领口。
咸涩的海风卷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她盯着对方喉结滚动的轨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总是调戏他，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
此刻却被慕煜那双藏着暗涌的眼睛看得浑身发烫，不敢首视他。
“其实…刹车的关键在重心转移。”慕煜的声音贴着耳畔落下，带着海水浸泡后的沙哑。
他握住汐月的手按在冲浪板上，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掌心的薄茧，“像这样，用手腕带动板面倾斜——”
汐月此刻完全听不进讲解，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体温，连发丝都在发烫。
她余光瞥见慕煜泛红的耳尖，突然恶作剧般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小慕老师，理论知识我都懂，不如来点实践教学？”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往常熟练的调笑此刻竟带着颤音。
慕煜的动作骤然停滞，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浪潮推着冲浪板撞上礁石，溅起的水花打在两人交叠的肩头，他突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垂：“汐月姐，这样…算不算实践？”
汐月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喉间发紧却说不出话来。
她望着慕煜眼底翻涌的炽热，忽然发现这个总被她逗得脸红的少年，此刻竟能轻易将主动权握在掌心。
浪涛声在耳边轰鸣，却不及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清晰。
汐月回过神来猛的推开慕煜，耳尖通红地转身，却因动作太急差点栽进海里。
“慢、慢点！”慕煜慌忙扶住她的腰，指腹隔着湿透的布料传来灼热的温度。
汐月僵着身子站稳，抓起漂在一旁的冲浪板就往岸边划，慌乱中还不忘嘴硬：“慕煜弟弟，不用你教了我，我会了。”
“等等我！”慕煜嘴角噙着得逞的笑，利落地翻上冲浪板追了上去。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追逐、交叠。
婳灼感受着海风掠过发梢的清凉，心跳与海浪的节奏渐渐重合。
她试着轻轻转动脚踝，冲浪板竟听话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她看着前方追逐的两个身影在熔金般的夕阳里交织——汐月的冲浪板歪歪扭扭，却总在要翻倒时被慕煜及时扶住。
慕煜半跪着护在她侧后方，唇角的笑比浪尖的金箔还要耀眼。
婳灼举起手机，手机镜头对准他们时，恰好捕捉到汐月回头瞪慕煜的瞬间，发梢甩起的水珠在逆光里像碎钻，泛红的耳尖几乎要滴出血来。
而慕煜指尖蜻蜓点水般掠过她手背，得逞的笑靥比晚霞更灿烂。
她按下快门的瞬间，突然觉得海风都带着蜜糖的味道——果然，看别人谈恋爱才是最让人悸动的风景。
“灼灼——快来看！”汐月的呼喊被浪头抛向半空，尾音还沾着冲浪时的喘息，像片被揉皱的贝壳片在咸涩的海风里打转。
婳灼刚转过冲浪板，板刃切开海面的脆响惊起浮标上的银鸥，雪白的翅膀掠过她发梢时，几片细羽恰好落在涌来的浪尖，转瞬就被推到了她脚边。
“那边！”汐月突然指着左前方，指尖几乎要戳破水面，眼睛亮得像碎钻掉进了蓝玻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