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阁的炭炉烧得噼啪响,陆少游凝视着药罐中翻滚的碧绿汤汁,耳畔似乎还回响着苏若雪那句‘同心蛊’的阴冷笑语。
白小璃缩在他肩头,狐尾尖微微发颤,每一滴眼泪都像扎在她心上的针——方才她强忍着没掉泪,可苏府偏院传来的丫鬟闷哼声,还是顺着穿堂风钻进了窗户。
“清歌的毒不能再拖。”他伸手按住床沿,苏清歌苍白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指尖的青紫色己经爬上手腕,“但苏若雪这颗毒瘤,必须今天拔了。”
楚玉瑶的剑在剑鞘里轻磕两下,金属嗡鸣震得窗纸簌簌响:“我现在去砍了那毒妇的手,看她还怎么放蛊。”
“不行。”陆少游按住她的手腕,掌心还留着方才摸玉佩时系统传来的提示——【检测到反派阴谋升级,触发支线任务:公开揭露苏若雪罪行,奖励气运值+200】。
他盯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她敢在府里下蛊,背后肯定有后手。要断根,得让全苏府、全城的人都看见她的罪。”
白小璃突然竖起耳朵,狐毛蹭过他耳垂:“小璃闻到赵捕快的皂角香了!他往演武场去了。”
陆少游眼睛一亮。
三日前他替赵捕快的儿子治好了被野犬咬伤的灵宠,那捕快拍着胸脯说“有难处尽管开口”。
他猛地抽出腰间苏府令牌,掷向楚玉瑶:“速请族老至议事厅,言及苏府生死存亡之际!玉瑶,你带小璃找赵捕快,就说我要借他的官印镇场。”
楚玉瑶提剑转身时,衣摆扫过药罐,带起一缕药香:“半个时辰,我把人全给你押过去。”
议事厅檀木大门吱呀开启,霉味扑鼻而来,此乃苏府古旧之地,族老们惯以此“祖制”为刃,压制众人。
此刻正中央的主位空着,十二张酸枝木椅上坐了七八个白胡子老头,苏若雪端坐在右首,指尖转着块翡翠玉牌,见他进来便嗤笑:“三妹都快咽气了,你还有闲心开什么劳什子会议?”
“苏若雪,你可知‘同心蛊’的解法?”陆少游反手关上大门,门框撞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你在苏府下了七十二道蛊,连厨房烧火的老黄头都中了——方才小璃掉一滴泪,西跨院的春杏就疼得撞墙,对吗?”
苏若雪手中翡翠牌应声而裂,一道细缝悄然蔓延。
她目光掠过厅内窃窃私语的族老,忽地心口一紧,急声道:“三妹中毒,我心急如焚!可你拿只狐狸的眼泪做文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
“那这是什么?”赵捕快“啪”地甩下一卷染血的绢帛,官靴重重踏在青砖上,“城外接应你的黑衣人被我逮了,这是你让他转交‘千毒门’的信。”他抽出腰间铁尺,轻轻挑起绢帛一角,冷声道:‘要千毒门在苏清歌的补药中掺入百日蛊,事成后,十箱灵脉石自当奉上。苏西姑娘,这笔迹你可还熟悉?’
厅里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苏若雪的脸白得像她身上的月白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还强撑着笑:“捕快大人莫要被奸人蒙蔽,我苏府怎会……”
“你还想抵赖?”楚玉瑶“唰”地拔剑,剑尖挑开她鬓边的金步摇,“前日我在你房里闻到蛇莓香,那是’同心蛊‘的引子。
方才小璃用狐火烤了你的妆匣,里面掉出半块青冥草炭灰——你烧的根本不是药庐的青冥草,是你自己私藏的假货!
白小璃从楚玉瑶肩头跃到案上,狐爪按在绢帛上,淡金色的灵力如细流渗入纸页:“小璃的灵识能辨谎言”她歪头看向苏若雪,“姐姐说没下蛊时,心里在喊‘快烧了信’哦。”
“够了!”三长老拍案而起,他是苏清歌的外祖叔公,最见不得族中内斗,“若雪,你母亲当年就是因为争家主之位被赶出去的,你……”
“家主之位?”苏若雪突然尖笑,发间金饰乱颤,“苏清歌那个病秧子凭什么坐主位?
她娘死的时候留了半块玉珏,说等清歌及笄就公布当年真相——可那玉珏在我这儿!“她从袖中扯出半块羊脂玉,”当年二夫人根本不是病死的,是她自己……
“住口!”陆少游大喝一声,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关键秘密即将泄露,触发灵力感知】。
他紧盯着苏若雪手中的玉珏,灵力犹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弥漫整个厅堂。不经意间,他瞥见苏若雪身后青砖缝中半掩的染血帕子,以及三长老椅下那枚刻有‘千毒门’字样的青铜钉。
“你以为毁了青冥草、下了同心蛊就能逼我就范?”他一步步逼近苏若雪,每走一步,身后的赤焰鸟就扑棱着翅膀亮起红羽,青焰狼在门外发出低沉的咆哮,“陈药师给的青冥草,我早让小璃藏在狐毛里了。
你所施下的蛊术,仅凭我系统中的灵阶推演,便能轻易破解。
至于你娘当年的事……“他顿了顿,故意扫过族老们震惊的脸,”等清歌醒了,让她自己说。
苏若雪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
她望着陆少游腰间泛着幽光的玉佩,终于泄了气:“你赢了……但千毒门不会放过你们的!”
“赵捕快。”陆少游转身看向始终冷着脸的捕快,“按大楚律,私养蛊虫、谋害宗族嫡女,该当何罪?”
“抄家、流放三千里。”赵捕快抽出锁链套上苏若雪的手腕,“不过我听说千毒门最近在找叛徒,不如把这丫头送过去?”
“不——!”苏若雪的尖叫被大门隔绝在外。
陆少游望着她被拖走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药包,里面的青冥草叶还带着白小璃的体温。
“去药铺。”他抓起楚玉瑶的手腕往外走,“清歌的毒虽能解,但得用最新鲜的白狐泪。小璃,委屈你再掉几滴。”
白小璃立刻蹦到他肩头,眼睛里泛起水光:“小璃的眼泪,只给哥哥和清歌姐姐用”
议事厅外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三人的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沿着青石板路往城中药铺狂奔。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地敲在人心上——离苏清歌毒发的时辰,只剩两个半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