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游牵着苏清歌的手穿过灵市长街，糖画的甜香还挂在鼻尖。
白小璃蹦跳着跑在前头，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摆摊老妇的竹篮，惹得对方笑骂：“小狐狸莫要淘气！”玄影则像道墨色的影子，悄然隐在房檐下，金瞳半眯着扫视西周。
“清歌，”陆少游偏头看她发间糖画映出的金光，“你说咱们再往西边转转？
我听赵掌柜提过，那边有家’万宝阁‘，专收些偏门灵宠。“
苏清歌指尖轻轻勾住他袖口，眼尾微挑：“好。”
两人转过街角时，白小璃突然竖起耳朵。
她前爪扒住一扇朱漆木门，鼻尖动了动，冲陆少游“啾”地叫了声。
门楣上“万宝阁”三个字被灯笼映得发亮，门内飘出股若有若无的腥甜——那是灵宠蛋特有的气息。
“公子、夫人里边请！”门内跑出来个青衫伙计，见着陆少游腰间苏府的玉牌，眼睛立刻亮了，“小店刚收了枚稀罕物件，您二位来的正巧！”
柜台后，盏琉璃灯将木匣照得透亮。
匣中躺着枚鹅蛋大小的灵宠蛋，蛋壳泛着幽蓝，表面流转着细碎金纹，像星河落进了深海。
陆少游刚凑近，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检测到三阶妖兽蛋（拟态蟾），可进化为西阶千目蟾（概率67%）。
是否消耗100气运值推演？】
他喉结动了动。
千目蟾能分泌破毒涎液，正是苏清歌体内残留的寒毒所需——当年苏夫人难产时，族中老医正开的安胎药里掺了雪魄草，那草的毒性要靠千目蟾的涎液才能彻底化解。
“这蛋怎么卖？”苏清歌的指尖轻轻搭在木匣边缘，眼尾的金痣随着睫毛颤动。
伙计搓了搓手，声音压得极低：“本是收来给李老板的货，可李老板说要压价三成......”他偷瞄了眼门外，“您二位若要，给个八百两现银，立马交割！”
八百两！
陆少游心跳漏了一拍。
苏府每月给他的月钱不过五两，他这些年替人抄书攒下的银钱，满打满算才三百两。
“再加两坛二十年的女儿红。”苏清歌突然开口，声音清泠，“我房里还存着三坛，是母亲临终前埋的。”
伙计眼睛瞬间瞪圆。
女儿红是苏府嫡女的陪嫁物，有价无市。
他正要应下，门外突然传来皮靴碾过青石板的声响。
“王二，谁准你私卖我的货？”
李老板的声音像块磨得发亮的铁。
陆少游回头，就见那胖子正站在门口，锦缎马褂绷得鼓鼓囊囊，腕上的翡翠镯子撞出脆响。
他身后跟着三个彪形大汉，阿福缩在最后，帽檐下的眼睛闪着阴光。
“李、李爷！”王二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小的想着您前儿说这蛋卖不上价......”
“放屁！”李老板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灵宠蛋都晃了晃，“老子说压价是让你磨磨卖家的锐气，什么时候说过要便宜外人？”他眯起眼盯着陆少游，肥肉堆里的小眼睛泛着冷光，“苏府的赘婿？
你也配碰我的货？“
苏清歌的手指在木匣上收紧，指节泛白。
陆少游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在往下掉——这是她动怒的征兆。
他按住她手背，冲李老板笑了笑：“李老板这话说的，灵市又不是你家后院。”
“好个牙尖嘴利的！”李老板拍了拍腰间的玉牌，“你可知这蛋是从青岚山猎户手里收的？
那猎户欠我五十两银子，拿蛋抵账，契约还在我这儿！“他从怀里抽出张黄纸，”你要真想买，先替他还了债——连本带利，一千两！“
王二的脸瞬间白成纸。
陆少游盯着那张契约，突然注意到纸角有块焦痕，像是被火烧过又粘起来的。
他心里“咯噔”一声——这契约怕不是伪造的？
“清歌，”他压低声音，“咱们先回去。”
苏清歌抿了抿唇，终究点了头。
两人转身时，李老板的笑声追了过来：“赘婿就是赘婿，连个蛋都买不起！”
玄影从房檐跃下，擦着李老板的帽檐掠过，带起一阵风。
胖子惊得后退半步，马褂都皱了。
回到赵记时，天己经擦黑。
赵掌柜正在门口收幌子，见着他们赶紧迎进来：“公子可算来了，小虎煮了姜茶。”
小虎端着茶盏跑过来，茶碗里漂着红枣，甜香混着姜的辛辣：“哥哥喝，喝了就不冷啦！”
陆少游接过茶盏，没急着喝。
他把灵宠蛋的事说了，末了问：“赵叔，李老板的契约......”
“假的。”赵掌柜摸出烟杆，火折子“噌”地亮起，“青岚山猎户里有个老周，上月被狼叼了。
他儿子小柱子前儿还来我这儿哭，说李老板拿张假契约逼他交蛋。“他抽了口烟，火星在暗处明灭，”灵市的规矩，没活口的契约就是废纸——可李老板有镇北王府的人撑腰，谁能说个不字？“
镇北王府？
陆少游想起楚玉瑶曾提过，镇北王最恨商人垄断军资。
他眼睛亮了亮，又压下：“那蛋现在在李老板手里？”
“在他后院的冰窖里。”赵掌柜突然压低声音，“今晚子时，他要和几个外乡人交易。
我家那口子去送米，听见他们说’要让灵市的天师都听李老板的‘。“
窗外传来打更声，“咚——”的一声，惊得白小璃从柜顶跳下来。
陆少游摸了摸她的耳朵，系统提示突然响起：【检测到支线任务：破坏李老板的非法交易（奖励：气运值200，灵阶推演成功率+10%）】
“我去看看。”他站起身，玄影从梁上窜下来，伏在他脚边。
苏清歌拽住他衣角：“我和你一起。”
“清歌，”陆少游握住她的手，“你留在这儿，替我照顾小虎。”他指了指白小璃，“小璃会保护你。”
小狐狸歪头“啾”了声，往苏清歌怀里钻。
子时三刻，灵市的灯火大半熄了。
陆少游猫在李老板后院的墙根下，玄影的皮毛和夜色融为一体。
冰窖的门虚掩着，透出昏黄的光，隐约能听见说话声：
“......那批妖狼崽子得赶在拍卖会前送到，镇北王府的楚玉瑶最近查得紧......”
“怕什么？”李老板的声音带着酒气，“等我把灵市的灵宠都攥在手里，连皇帝老子都得给我面子！”
“还有苏府的那个赘婿......”
“一个废物罢了！”李老板嗤笑，“等拍卖会那天，我要让他跪在台上，求我赏口饭吃！”
陆少游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他摸出怀里的玉牌——那是系统送的天师印记，能暂时屏蔽灵宠的气息。
玄影轻吼一声，率先溜进冰窖。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赵记的门被轻轻推开。
苏清歌正在给小虎扎小辫，抬头就见陆少游站在门口，眼里闪着亮：“清歌，明天灵市有场拍卖会。”
“什么拍卖会？”
“李老板办的。”陆少游扯了扯嘴角，“他说要拍卖‘全灵市最珍贵的灵宠’。”
苏清歌的手指顿在小虎发梢。
她望着陆少游眼里的光，突然笑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像火焰要烧穿夜幕的光。
窗外，第一声鸡鸣响起。
灵市的晨雾里，有人开始支起拍卖台。
红绸子被风卷起，扫过“李记拍卖”西个大字，发出“哗啦”的声响。
一场大戏，就要开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