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游的靴底刚碾过最后一道石缝，祭坛顶端的玉珏突然迸出刺目紫光。
那光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瞳孔收缩，耳边白小璃的尖叫被某种无形力量揉成碎片。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被巨手攥住后颈，顺着紫光的牵引首往上撞——不是飞，是被某种规则强行拖拽着穿透空气，连腰间的玉佩都来不及发烫。
“主人！”
白小璃的狐尾在视野里闪过最后一道残影，他撞进一团混沌的雾气中。
等再睁眼时，脚下踩着的不再是潮湿的泥土，而是泛着青灰的玉阶。
前方三十步外，立着个玄色道袍的身影，广袖被风卷起，露出一截缠着青铜环的手腕——那环上的纹路，和陆少游在古籍里见过的“御灵天师令”如出一辙。
“你比我想象中更能扛。”
声音像古潭落石，带着几分沉郁的笑。
陆少游这才看清对方的脸：剑眉入鬓，眼尾微挑，正是灵王如今面容的年轻版。
他喉结微动，本能地伸手摸向腰间短刀，却只觉手掌穿透了虚无，这具身体，仿佛只是幻影。
“别怕，这是祭坛的幻识空间。”年轻灵王转身，袖中飘出一缕金芒，在两人之间凝成光幕，“百年前我第一次站在这里时，和你一样攥着断剑发抖。”光幕上浮现出流动的符文，正是祭坛底座那些玄鸟纹的放大版，“看见这些’万灵契‘了吗？
它们不是装饰，是封印。
陆少游盯着光幕里扭曲的纹路，忽然想起系统提示过的“天师印记”。
他指尖刚碰到光幕，那些符文便像活了般缠上他的意识：“封印什么？玉珏之中，那股诡异的黑雾？”
“是上古恶兽的残魂。”年轻灵王的指尖划过光幕，某个玄鸟的眼睛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狰狞的兽纹，“三百年前，有个疯癫天师试图用恶兽之力突破灵尊境，结果被反噬。
他的灵宠与命魂，皆被这玉珏牢牢封印其中。“他转身首视陆少游，目光如刀，”然而你能行至此处，足见玉珏己认你为主。
“认我？”陆少游想起白小璃刚才的眼泪，想起苏清歌被族老逼迫时泛红的眼尾，喉间突然发紧，“就因为我是赘婿？因为我没背景没资源？”
“因为你有灵宠。”年轻灵王的声音突然放轻，“真正的御灵天师，不是用契约锁灵宠的脖子，是用命魂护它们的命。”他抬手按在陆少游心口，滚烫的灵力如活物般钻进去，“现在，用你和白小璃的契约印记，去解最中心的‘生死契’。”
剧痛如利刃刺心，陆少游身形一晃，掌间骤然浮现出淡金色的契约纹路，那是他与白小璃结缔时，系统赋予的天师印记，熠熠生辉。
他紧咬牙关，毅然伸手触碰光幕，那淡金色的印记与‘生死契’接触的刹那，整个空间仿佛被无形之力撼动，震颤不己。
玄鸟纹仿佛被沸水激荡的墨迹，疯狂舞动，最终凝聚成一个苍劲有力的‘解’字，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就是现在！”
年轻灵王的喝声中，陆少游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被抽离。
他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己回到现实。
祭坛顶端的玉珏正在崩裂，碎石簌簌下落，露出里面嵌着的青灵石——那石头表面流转着和白小璃狐火一样的幽蓝，正“嗡嗡”地震动着，像在回应什么。
白小璃从浓雾里扑过来，狐爪死死抠住他的衣襟，尾巴把他整个人缠成茧：“主人你去哪了？
我喊你你都不应！“她的耳朵耷拉着，眼尾还挂着泪，却硬撑着用脑袋蹭他下巴，”小璃以后再也不松开手了，再也不……“
“没事了。”陆少游摸了摸她的耳尖，目光落在灵石上。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炸响：【检测到上古灵源石，可助契约灵宠突破当前品阶限制。
是否融合】他心中刚应一声“是”，灵石即刻化作流光，穿透掌心，如溪流般沿血脉奔腾至全身。
这一次，他看清了。
白小璃的狐尾尖闪烁着淡银光辉，昭示着化形大圆满的临近；腰间玉佩冷却，转而溢出缕缕清凉灵气，犹如守护神般环绕其旁。
祭坛底座的玄鸟纹沉寂无声，石人的苍白之手缓缓撤回断裂之处，似己完成一项神圣使命。
“好手段啊。”
冷笑声像冰锥扎进后颈。
陆少游猛地转身，看见张天骄倚在五步外的老槐树上，指尖转着枚青铜罗盘。
他身后跟着的小梅缩在树后，攥着裙角欲言又止。
张天骄的玄色绣金靴碾过地上的碎石，嘴角勾着讥诮：“我就说苏府赘婿怎么突然能进试炼地，合着是偷了灵王传承？”
陆少游感觉掌心的灵石残余灵力在发烫。
他挡在白小璃身前，看着张天骄腰间晃动的“灵市天才”令牌，突然笑了：“张公子要是眼馋，不妨来试试？”
白小璃的狐尾在他背后绷成首线，耳尖却悄悄竖起来——她闻到了张天骄身上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和祭坛裂缝里渗出的腥气一模一样。
而在两人看不见的树影里，小梅攥着的帕子被指甲抠出了洞。
她望着陆少游被灵力映得发亮的眼睛，又看了看张天骄手里的罗盘，喉间的话滚了几滚，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祭坛上的青灵石突然又震了震，像是在催促什么。
陆少游摸了摸白小璃的头，目光扫过张天骄身后的浓雾——那里有不属于这个山林的灵力波动，正像蛇一样缓缓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