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苏念秋在地牢里面实在无聊,霍廷霄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她无所事事,转身盯着旁边的侍卫们。侍卫也被这灼热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他不自在的转过头来,来了眼神对视。下一秒,他们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倒是跟他们混了很熟。一个个都喊她苏姑娘,苏念秋也八卦的打探起来他们的身世和过往。
苏念欢忽然听见牢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警惕地抬头,正撞见侍卫小赵举着油纸伞,怀里还揣着个粗陶罐子。
"苏姑娘,今日厨房多做了绿豆汤。"赵阿满把罐子从铁栏杆间塞进来,憨厚的脸上沾着雨水。
苏念欢想起初入大牢时的情景。那时她以为这些披甲带刀的侍卫都是冷面阎罗,却不想当晚是值夜的老周头端来姜汤,还把自己的棉袄铺在她身下。原来都是些外表冷漠内心温柔的人儿呀。
"阿满,你胳膊上的疤还疼吗?"她望着少年侍卫袖口露出的狰狞伤疤。
少年挠挠头,露出腼腆的笑:"不打紧!我八岁被狼叼走,这条胳膊都差点没保住,早习惯啦。"话音刚落,角落里传来铁链响动。负责巡夜的老周头掀开草帘走进来,手里拎着几只烤红薯。
"小兔崽子又在卖惨?"老周头把红薯分给众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笑意,"当年我被官兵抓壮丁,逃回家时爹妈都饿死了,要不是霍家可怜我,帮我在牢里谋份差事,早冻死在街头。"
苏念欢咬着温热的红薯,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往事。原来总是板着脸的王副统领,妻儿都死于瘟疫;沉默寡言的小李子,为了给病重的母亲抓药,才失手偷了官银...
“全是司令可怜,体恤下属才有我们一口饭吃,不然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老周头眼含热泪说道。
苏念欢忽然明白,这冰冷的大牢里,这些身世悲惨的人,早己把彼此当成了家人。而她,也不知不觉成了这个特殊"家"的一份子。
正吃着,霍廷霄走了进来大牢,侍卫们吃红薯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看来日子过的不错嘛,那就留下来再住几日?”霍廷霄开着玩笑说。
侍卫们一脸惶恐慌忙着站起来。
霍廷霄见此摆了摆手先开口:“不妨事,大牢里面百无聊赖,辛苦你们了,先出去吧。”
“遵命!”侍卫们连忙撤了出去,留下苏念秋和霍廷霄两人。
“这阵子,我忙着处理案件,实在是腾不出空来,今日总算告一段落了。今日起,你可以搬出去牢房,你自由了。”霍廷霄揉了揉肩膀对苏念秋说着。
“真的?你说的当真?”苏年秋啃着红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嘴边还沾着红薯的细末。
“那还能有假?骗你能给我啥好处吗?”霍廷霄抬起头无奈的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总算可以出门了。这些日子还好有几个大哥陪着我,不然我都得憋疯了哈哈哈。”苏年秋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不过,看你这牢房倒像是闺房,这都配置比下人房都齐整了,倒不如搬过来住吧。”霍廷霄眯着眼看着苏念秋说道。
“别,我真是谢谢你的好主意啊,倒是不必了,我怕做噩梦啊。”苏念秋双手抱着胸耸了耸肩。
“我倒是希望从今以后没有人再进来这牢房了,霍家所有人都平安喜乐,世人都安居乐业,夜不闭户,天下大同。”苏念秋若有所思看着窗外说。
“现在这世道实在是太乱,普通人想温饱都己经用尽所有力气了。在入霍家之前,我日以继夜绣女红,我父亲走街串巷才赚得这杯水车薪,实在是觉得人生绝望。”苏念秋思绪飘向远方。
“有幸入霍府当丫鬟己经是我不可多得的安稳时光。没有当铺伙计的讨债的敲门声,也听不到弟弟的咳嗽声,虽说日子无聊但也内心安稳。也不知道父亲跟爹爹怎么样了?”苏念秋接着说,表情是一脸愁容。
“这天下太平从来都是枪杆子打出来了,天下太平岂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别想太多。”霍廷霄说。
“这些日子,你在这里也闷坏了。这样子,我准你三日假,让赵妈给你拿些钱,你回家看看你的老父亲和弟弟吧。”聪明如霍廷霄怎么会听不出来苏念秋的言下之意呢。
“当真?”苏念秋简首是喜出望外,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苏丫头,你怎么老是质疑我的话呢?难道我说的话这么让你不值得信任吗?还是你觉得霍某人是出尔反尔的人?”霍廷霄无奈了,这丫头总是这样。
“念秋谢过少爷,念秋是太开心了,简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苏念秋激动的说道。
“不过有人要是借此机会私奔,霍某人的铁骑队就是追遍天涯海角也能将人追回来。”霍廷霄看着苏念秋整理碎发,开着玩笑道。
“念秋不敢,念秋感激少爷恩德,势必忠心追随少爷。”苏念秋看着霍廷霄说的情真意切。
霍廷霄怔了怔,忽然浅笑出声。“快快整理下,搬出去吧,这牢房太闷了,留不住你这自由的鸟儿了。”霍廷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