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摇了摇头。
压下了心中,那些无谓的八卦。
其实,对于武松成亲之事,王伦倒是不如时迁那般诧异。
时迁与武松接触不多,只是感觉武二郎应该不是,那种容易被儿女情长纠缠的人。
而王伦不同,他可是熟知未来走向的人。
他知武松这汉子,虽然一身本事,为人义气耿首,却是一个传统的人,一生追求的,不过只是平稳生活。
想那原本轨迹中,武松为兄报仇,因此被刺配孟州。
因为帮助‘金眼彪’施恩,夺回快活林,从而得罪了孟州的张都监。
被张都监假意抬举,引为心腹时,张都监要将养女玉兰,许配给他,武松不也是欣然接受么。
“量小人何者之人,怎敢望恩相宅眷为妻?枉自折武松的草料。”
看看,看看……
这可不是拒绝,而是自谦。
要知道,那个时候,武松还是个贼配军,刚刚才有一点稳定下来的苗头,就没有拒绝成亲之事。
而此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武松还是个良人。
虽然王伦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使得本要嫁给武大的潘金莲,成了武二的浑家。
不过,如此一想,武松娶亲,也就顺理成章了。
“兄弟辛苦,快快坐下吃酒!……”
“哈哈,时迁兄弟辛苦,洒家敬你一杯,快与洒家好好说说,那武二郎……”
“时迁哥哥……”
“时迁兄弟……”
…………
梁山泊上,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而孟州十字坡上,却是寒风刺骨,人迹罕至。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寒气,呼啸而过,卷走了树下的枯叶。
这样的鬼天气,莫说往来行人了,大路上,连只野狗的影子都没有。
“妈的!……”
酒店中,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腰肢如辘轴般蠢坌,手脚似棒锤样粗莽的‘母夜叉’孙二娘,低骂一声,忿忿的收回了目光。
要怪,就怪自己那个糊涂的死鬼老爹。
把自己许配哪个不好,偏偏许给了张青,这么一个窝囊废物。
忠厚老实?
妈的!忠厚老实,顶个屁用!
再老实忠厚,没有本事,也是废物一个。
跟了这么一个废物,害的自己城里都住不得,只得在这荒郊野岭里苦熬。
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有生意上门?
也多亏了孙老爹,早被自己这个宝贝女儿气死了。
否则,只怕也要跳脚,大骂自己闺女。
“妈的,如若不是你和张青那厮,纠缠的不清不楚的,老子还不至于,这么早被你们两个鸟男女气死!”
…………
“小二,小二!……,妈的,吃肉吃傻了的蠢鸟!没看到外面的酒帘,被大风吹掉了吗?……都是特么的废物!……”
这人吧,心中有气总要发泄。
如今自己那废物丈夫不在,孙二娘只能把满腔怒火,发泄到其他人身上了。
“来哩……来哩……”
随着孙二娘的话音,后面一个年轻后生,面色讪讪的跑了出来。
根本不敢看孙二娘的眼睛,那小二首径,从后堂一溜烟的跑出了大门。
没有办法,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老板娘是到了生理期,还是又和老板置气了,火气甚大。
平日里,自己几个伙计,那真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恨不得夹着尾巴走路了。
生怕惹出一点碍眼,被老板娘怒斥。
要知道,自己这位老板娘,可不是一般的妇人,那是真敢横眼杀人的母夜叉!
你没看,这几日,老板都早早出去,避风头了嘛。
“妈的!都是些蠢鸟!就知道吃肉吃酒的蠢货!……今日再无生意上门,明日都给老娘,大树下喝西北风去!……”
虽然那小二己经很小心了,不过架不住孙二娘心下不爽啊,左右又无其他事,就在窗前大骂。
“大姐息怒……”
刚巧这个时候,那小二挂好酒帘,开门进来。
听得孙二娘的喝骂,紧忙讪讪一笑。
“今早刚得一头‘黄牛’,能有百十斤的好肉,又能做得几笼的好大馒头。……”
“馒头,馒头!你这个只知道馒头的蠢鸟!……”
那小二不说这个,孙二娘还不大怒,听得小二之言,‘母夜叉’勃然大怒。
要说今天一早,确实有个大汉自投罗网,撞到了她这店子中。
这让一连几日,没见到一点油水的孙二娘,自是喜出望外。
那叫一个热情。
哪知,一番药酒款待后,孙二娘才发现,那大汉是个穷鬼,全身上下,除了那身好肉,凑不出十两银子。
如今,听得小二又提这茬,如何不怒?
“妈的!不行!老娘一想到那个行货,牙根发痒。小二,那厮还没料理吧?”
“没哩,才绑到剥皮凳上,小的才要下手。”
听得孙二娘问话,小二连忙回道。
“最好!……”
听闻小二的话,孙二娘撇嘴一笑,眼中精光闪现。
挽了挽袖子,起身往后堂走去。
“那行货留给老娘亲自料理!你们这几个鸟男女有福气了,今日老娘叫你这厮们见见,什么叫做‘精细活’……”
“最好,最好!那厮能得大姐亲自超度,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得孙二娘有兴趣亲自动刀,那小二也是乖巧之辈,忙不迭的捧起了臭脚。
废话!
让‘母夜叉’把那一腔邪火,发泄到那倒霉的大汉身上,总好过发泄在自己兄弟身上,好吧?
就在这时,酒店的大门被人推开,一股寒风灌了进来,屋中的温度,瞬间低了几分。
孙二娘二人扭头望去,但见进来的是三个大汉。
当先的一个大汉,长得好,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剩下两个,一身做公的装扮,看样子应该是哪个衙门的差役。
见有客人上门,孙二娘也不忙着料理行货了,紧忙换上一副嘴脸,笑意盈盈,迎上前去。
“三位贵客,这天寒地冻的,快来歇歇脚,暖和暖和再走。本家有的是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的馒头。”
“都头,娘的!这鬼天气,实在太冷了,刚好这里有家酒店,吃吃酒,暖暖身子再走,不迟。”
听了孙二娘的话,那两个做公的,也对当先大汉说道。
那被唤做‘都头’的大汉点了点头,三人走到店中,寻了一副柏木桌凳座头,随手将身上的缠袋包裹解下来,放到了桌子上。
发出了几声沉闷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