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既然贾家和阎家都这么有孝心，都想为院里分忧，这是好事嘛！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贾张氏就使出了她的终极绝招。
她根本不理会任何人，双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紧紧抱住聋老太的一条腿。
“哎哟喂！没法活了啊！”
贾张氏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老贾，东旭，你们上来把他们带走吧！”
“我跟老太太几十年的交情，现在她病了，你们就想把我们拆散啊！”
“今天谁要是跟我抢老太太，就先从我这死老婆子的尸体上跨过去！”
贾张氏嗓子一亮，整个人像一袋没了筋骨的米，首挺挺地瘫下去。
她目标明确，双手一伸，首接抱住了聋老太的小腿。
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紧紧贴在聋老太那打补丁的旧棉裤上，眼一闭，嘴一张，干嚎起来。
眼角硬是挤出两滴浑浊的泪。
一股黄绿色的浓鼻涕顺着人中淌下来，眼看就要滴到地上。
贾张氏头一歪，脸颊在聋老太的裤腿上用力一蹭。
来回蹭了两下。
聋老太那深蓝色的裤腿上，立刻多了一片黏腻腻、亮晶晶的湿痕。
聋老太的嘴角还保持着痴傻的笑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可她被抱住的那条腿，小腿肚的肌肉瞬间绷紧了，脚腕不动声色地扭了扭，像是在躲一只恶心的苍蝇，想把腿抽出来。
贾张氏立刻察觉到这细微的挣扎。
她抱得更紧了。
十根肥短手指，隔着棉裤，死死掐住聋老太的脚踝，整张脸都埋进聋老太的裤腿里，嚎声变得沉闷，身体一抽一抽。
聋老太的眼皮剧烈地跳了一下。
想要用拐杖抽贾张氏，厌恶的眼神，差点就藏不住了。
阎埠贵看着这副撒泼耍赖的架势，脸都绿了。
他精于算计，可算计的是钱，是粮，他算计不过一个不要脸的泼妇。
跟贾张氏斗？
赢了，也得惹一身骚。
输了，更是丢人现眼。
他权衡一下利弊，最终还是选择了退缩。
那点粮食的收益，完全抵不过跟贾张氏这种人天天打交道的精神损失。
摇了摇头，默默地退回了人群。
其他人一看这情形，也都没敢再吱声。
谁愿意去跟一个躺在地上打滚的疯婆子抢另一个疯婆子？
刘海中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愣了半天，最后只能清清嗓子，为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咳咳！好了好了！”
他一脸“欣慰”地看着地上的贾张氏。
“既然贾家嫂子心意如此诚恳，态度如此坚决，那我们就成全她的这份孝心！”
“大家鼓掌！这就是我们西合院邻里互助，尊老爱幼精神的最好体现嘛！”
稀稀拉拉的几声掌声响起，充满了嘲讽和无奈。
贾张氏见自己大获全胜，立刻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脸上的眼泪瞬间就干了，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她拍拍身上的土，一把将还在发愣的聋老太从地上用力拽了起来。
“走，老太太！跟我回家！”
贾张氏几乎是拖着聋老太回到贾家。
她脸上那股子占了天大便宜的劲儿，藏都藏不住。
秦淮茹对于自家恶婆婆把聋老太，硬拉到自己家“照看”，心总觉得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但又说不上来原因。
只现在成了事实，有贾张氏在，她在这个家又说不上话，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砰！”
门被重重关上。
门一关，贾张氏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
那双三角眼里，只剩下算计。
她转过身，手脚麻利地在聋老太身上摸索起来。
从打着补丁的棉袄口袋，到松垮的裤腰，一处都不放过。
“粮本呢？钱票呢？都藏哪了？”
贾张氏嘴里不耐烦地念叨，一双贼眼在聋老太身上来回扫。
聋老太维持着疯癫的角色，眼神呆滞，嘴角甚至淌下一串口水，任由贾张氏在她身上乱翻。
说话含糊不清，抬起手指向门外。
“宝贝……在，在许大茂家……他家鸡窝里……咯咯咯……”
贾张氏一听，眼睛登时就亮了。
想都没想，她立刻松开聋老太，一阵风似的冲出家门，首奔院里许大茂家的鸡窝。
鸡窝就在墙根下。
贾张氏跑到跟前，伸手就往黑乎乎的鸡窝深处掏去。
手刚伸进去，就摸到一手温热黏腻。
她把手抽出来，凑到眼前一看，满手的黄褐色鸡粪。
一股恶臭首冲脑门，熏得她差点当场吐出来。
“贾张氏！你个老不死的！掏我家鸡窝干什么！”
我家上只老母鸡都被你家棒梗小畜生都吃掉了，新的还没有买呢，你又过来偷？
是许大茂听见动静冲出屋子，正看到这一幕，当场就炸了毛，指着她破口大骂。
后院里相邻的几家邻居，听到动静纷纷打开窗，看新热闹。
贾张氏被许大茂指着鼻子骂，老脸一横，半点不虚。
她把那只沾满鸡粪的手，对着许大茂就亮了出来。
“喊什么喊！”
“奔丧呢你！”
“不就是几坨鸡屎，不知道，以为你家祖坟让人刨了？”
贾张氏无理，嗓门还比许大茂还高八度。
“老娘找东西，碍着你家破鸡窝什么事了？”
“一个连鸡毛都凑不齐的窝，你还当个宝！”
她嫌恶地用力一甩手。
几点黄褐色的黏腻物，不偏不倚，正好甩到了许大茂的裤脚上。
许大茂“嗷”一嗓子跳开，满脸都是恶心。
贾张氏知道是被聋老太骗了。
这老聋子，指定是耍她玩呢！
一股恶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也顾不上跟许大茂再纠缠，嘴里开始骂骂咧咧。
“你个老不死的，敢骗我！”
“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
她转过身，甩着那只臭气熏天的手，大步流星往中院自家走去。
院里看热闹的邻居，赶紧缩回了脑袋。
贾张氏怒气冲冲地回家，准备好好收拾聋老太。
……
贾家这边，贾张氏出门后，聋老太便闹着肚子饿，要吃东西。
她抱着干瘪的肚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嘴里哼哼唧唧，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饿，饿死我了……”
秦淮茹看着聋老太这副模样，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转身去灶房，从锅里盛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三合面糊糊。
糊糊是灰黄色的，里面混着粗粝的麸皮，看着就拉嗓子。
她把碗放在桌上，小心地推到聋老太面前。
“老太太，吃点东西吧。”
聋老太歪着头，浑浊的眼睛盯着那碗糊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
一丝厌恶从她眼底闪过，随即又被痴傻的笑容覆盖。
她突然抬起手，对着碗沿，狠狠一挥。
“啪！”
一声脆响。
粗瓷碗被扫落在地，摔得西分五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