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科主任在副局长面前确实就是蝼蚁,不够他捏的。
在县里面,副科级以上就是单位领导了。在县一级,官本位更加浓郁,当官的人确实更有权威性,因为地域太小,做到了副科级的人很容易就能动用各种资源,他们的权威性就很大了,比省城或地区级的处级更有权威性,他们的关系网更实际。
所以,县里,到了副科级之后,他们的力量就都显得比较大。
作为卫生局这样的大局,做一个副局长,他们自认为可以通天了,哪里容得普通人侵犯?
现在,赵雨霖对他可以说无礼至极,他顿时就炸了。
“皮尚云,你说,这个人你怎么处理!”
在宁同志看来,官官相护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副局长在你的地盘被欺负了,你得站出来帮我主持公道。
谁知,皮尚云院长站出来说话,他不是责骂赵雨霖,也不是处分赵雨霖,而是说宁局长,“息怒,息怒,走,到我办公室喝杯茶。”
宁副局长本意是你处分赵雨霖,但你一个字不批评赵雨霖,反而要我息怒,似乎这火是我想发的。
“喝喝喝,喝你妈的比茶!”宁副局长转身就走,他以为皮尚云会来拖他,可是,他没有挽留他,“走,皮尚云!你等着!”
这个宁同志的脾气是有名的,他的官本位思想也很严重,以为天下老百姓都怕当官的,以为下级官员见到上级官员必须点头哈腰。
他还认为局里的领导就一定比下属单位的权威高,哪怕你是正科级的院长,也一定要服从副科级的副局长。
再说,他初次到地方工作,对地方不是很了解,他既不知道赵雨霖是什么人,也不知道皮尚云是什么人,他只认一点——他是局里的领导,你们就必须绝对的服从我的领导。
他错了。
他转身走,皮尚云一个字都没有说,更没有拦阻,让宁副局长走了。
皮尚云刚才赶过来,本身就是听到有人说,宁副局长在找急诊科的麻烦,他就是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当然不会欢迎宁副局长来检查,特别是这种带有目的性的检查,于是他自己就赶过来了。
至于人家宁局长是局领导,其实,皮尚云哪里把他放在眼里?
再说,最近都在议论,卫生局来了一个新副局长,很吊,很强横,口碑非常不好,这样的人,皮尚云哪里会喜欢?连巴结的意思都不会有。
再说,皮尚云也不存在去巴结一个副局长。
他和局长一把手平起平坐,你宁副局长算什么?
现在,他走了,皮尚云笑着对陈恪琛说:“没有被他吓着吧?”
陈恪琛笑着摇摇头,说:“不至于。”
陈恪琛那是真的不至于,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在陈恪琛眼里真的不是什么大人物。
“那就好,这种人到处立威,以为这样就会有人怕他,他的权威就能提高。”皮尚云说。
“嘿嘿。”陈恪琛笑了笑。
“老赵啊,你要小心嗬,这个人据说疯子一般,你要防着点。”皮尚云又提醒赵雨霖。
赵雨霖哈哈一笑,“他找死!”
正聊着,门口来了4、5个人,其中一个人左手抓着右手,这姿势再也熟悉不过啦,又一个受外伤病人。
“找陈医生,找陈恪琛医生!手断了!”
陈恪琛是听到了,他没有做声,看着皮尚云。
皮尚云见陈恪琛眼睛盯着他,就说:“你是医生,他们找你,你看着我干什么?”
陈恪琛说:“刚才那个领导说了,不允许我做手外科手术!”
皮尚云收敛了笑容,说:“你别理他!处方权是医院授予的,你管他干什么?今后,他们来检查,你们可以不配合。”
陈恪琛接诊了这个病人,做了止血处理之后,他带着周医生去手术室了。
看着陈恪琛熟练的业务,皮尚云对赵雨霖说:“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了,陈恪琛从那次手术事故之后,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
赵雨霖接过邱医生递给他和皮院长的汽水,喝了一口。
刚才吵架,其实只有短短几句,但最容易引起口干舌燥了。
喝一口汽水,很舒服,特别是那种冲脑门的凉感,很爽。
“呃,老皮啊,我正想问你一个问题,那次郝劭文手术割断动脉血管,到底是不是陈恪琛的错误啊?”
赵雨霖一首想搞清楚这件事,陈恪琛说他没有,但郝劭文确实说是陈恪琛导致的,他问了在场的人,都说不清楚。
皮院长脸色凝重起来,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医院的 医生没有一个注意到了陈恪琛做了什么,但是,我们也不能否定郝劭文说的话。所以,至今都是一个迷。”
赵雨霖说:“就连符文铭也说没有看到。是不是郝劭文找的背黑锅的人?”
皮院长说:“按理不会。这件事,不追究了,我相信郝劭文,但我更相信陈恪琛。”
赵雨霖点了点头,哼,这还差不多。
此刻,一路是陈恪琛和周医生在手术室做手外科手术,今天的任务还不轻,既有血管的吻合,又有肌腱的损伤。
可能要到明天这个时候,他们才能出手术室。
而此时在局里,宁副局长正在向局长肖局汇报,他要求局里对皮尚云做出处分。
“老宁啊,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对皮尚云院长是不能做出处罚决定的,他属于县管干部。”
肖局比宁副局长年轻,今年才42岁,虽然也是外行,但是,他来卫生局己经有两年了,对卫生系统很熟悉了,他也知道皮院长不是他说处分就处分的。
但宁同志很固执,他说:“我们怎么不能处分他?他就不属于局里领导了?我看,是你不愿意吧?”
肖局和宁局两个本来就关系不好,遇到意见不合的时候,宁副局长敢争论,也喜欢争论。肖局最讨厌他喜欢争论。
他知道宁副局长去安泰医院检查,也预计到了会碰壁,现在果然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他正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