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琛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的家,他就下了决心,把妹妹带出去,不能让她们在水田里,山坡上消耗自己的青春。
是的,青春很美好,一定要珍惜,如花似玉的年龄,怎么可以穿着破烂的衣服,在水田,旱土里摧残娇嫩的身体呢?
一定要让她们读书。
读书,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提高自己的品位,因为,赚钱,与有没有文化没有首接的关联,三个妹妹,陈恪琛不存在让她们没有钱。
所以,让她们读书,是陈恪琛最基本的思路。
吃了端午节饭,陈恪琛就带着三个妹妹启程,虽然父亲的思想工作并没有做通,但是,由于春花自己态度坚决,他也只好放她走。
再说,人家村主任的公子还在读书,7月份才会回村的。
还有一个月,父母总不能抓着春花在家里等出嫁。
所以,他们把春花放了。
但是,他们只是暂时的允许,因为,父母的意见非常一致,那就是春花必须嫁给村长的儿子。
他们没有错。
这是对女儿负责!
现在女儿才18岁,不懂事,不知道一个女人嫁对了人家,等于是重新投胎了一次。
令他们生气的是儿子,这家伙在外面见了一些世界,就忘本了,就飘了,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就是他,怂恿大女儿春花让她不听父母的话,这怎么得了!
但是,他们对陈恪琛不能随便骂,更不能随便打!
上次,就因为找媳妇的事,老两口就和陈恪琛发生了冲突,以至于他春节离家之后就没有回家过。
儿子大了,不能随便骂了,这一次,他们吸取教训,所以,陈恪琛带走三个妹妹,父母亲都没有大发雷霆。
当然,也没必要大发雷霆,把妹妹带出去,对家庭来说也是好事,这点,他们老人也是清楚的。
至少,跟着陈恪琛,夏荷,秋月都能吃到白米饭。
在家里,这点粮食真不够吃,红薯,玉米,吃久了,真的不是人吃的。
上次,儿子和父母闹矛盾是因为母亲看中了瓦子坪村的一个姑娘,虽然只读了3年书,但非常勤奋,今年20岁,五官不错,大眼睛,能做事,可以挑100斤担子在山路上飞奔,一个女孩子,还能赶牛犁田。
人家姑娘家说了,不要彩礼,只要读了书的男子,只要是家里不是瓦子坪的,即便是二婚的,她都愿意嫁。
瓦子坪在高山峻岭之中,一个村,十年前人口有300多人,到现在己经只剩下50多人了,并且多半是老年人了。
女孩子竞相嫁出去,男孩子则做上门女婿。
陈恪琛一听,根本就不让父母亲说下去,他不会在农村里找。
他的意思很明了,自己是大学生,找媳妇,就得有文化的,否则,今后聊天都聊不到一块!
父母见陈恪琛不同意,他们生气了。
“你都25岁了,还不找媳妇,你是要我们陈家断子绝孙啊!人家春莲人长得水灵,有力气,能挑100斤担子,屁股还大。这样十全十美的女子,哪里找去?你要听话,赶紧娶了!”
父亲最看重的是传宗接代!
陈恪琛大怒,和父母吵了一架,发誓不回家了。
他发的誓太毒了,说死也不回家了。
于是,他就真的死了。
现在的陈恪琛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出戏,现在才想起来。
要出门了,母亲才拉着陈恪琛说上次的那件事,“儿呀,你要认真想一想了,上次说的姑娘,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那姑娘,真的很不错,你考虑一下吧。”
陈恪琛记起来了,笑着说:“娘,你就别操心,娶媳妇的事,我会考虑的。”
母亲拉着陈恪琛的袖子,“儿呀,城里姑娘好是好,长得也漂亮,但是,她们看不起农村出来的孩子,更看不起在农村的公婆。我说,你最好还是找农村姑娘,本分,能干,眼架子不高。”
陈恪琛不想耽搁时间了,带着三个妹妹出发了。
下午有一班回城的车,陈恪琛把自行车放在车顶上,兄妹西个都上了通往城里的客车。
此刻还没有私营班车,都是湘运公司的,班车是统一调拨,新车在城际线路,旧车到县一级,到了边远农村的,车子就是最破旧的。
坐上班车,陈恪琛真担心在路上抛锚。就怕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还算运气好,一路扬尘,它竟然平安到了县城。
住哪里?
陈恪琛上了车才想起,三个妹妹怎么安置呢?
想了几种设想之后,最后决定,把她们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们三个人挤一挤还是能睡的,自己,这两个晚上可以睡医生值班室。
当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他准备用一周的时间,在外面找一间房子,让妹妹住进去,然后,开始她们的学生生涯。
但是,还有一个经济问题,全靠陈恪琛的工资奖金,最多能吃饭,读书,其他开销就没有钱了,看来得一边赚钱,一边让她们读书。
做什么生意既能赚钱,又不耽搁学习呢?
饮食,不行。饮食是赚钱的,也不愁客户,但是,很费时间。
搞个公用电话?
现在才开始兴起,市场比较小,还没有到赚钱的时候。
买报刊杂志?
三姐妹轮流着来,不会太累,有空看书,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赚的钱会很有限,离发财的梦想有点远。
卖冰,卖饮料呢?
如果是从制冰,到卖冰,卖冷饮,这倒是比较赚钱了。
但是……
如果是三者合一,既搞公用电话,又卖杂志,又卖冰,一套人马,这不就可以把生意做大了吗?
陈恪琛想到,然后就行动。
他在新街口看到了一个小门店,不大,很破旧,一个女人有气无力的坐在那里卖油货,油粑粑,油饼,生意惨淡。
陈恪琛试探着问:“这个门面是你自己家的吗?”
女人摇了摇头,很不耐烦地说:“我们单位的,守着这个门店,就算是给我发工资了。”
陈恪琛接着问:“那,你给自己发得出工资吗?”
女人摇了摇头,“哪有什么生意?越往夏天走,越没有生意。”
陈恪琛试探着说:“我租你的门店,每个月月初发工资,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