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符文铭艰难决策。
是停下来还是继续手术?真的不知道哪是对的。
按照常规,手术应该继续,完成了7成突然停下来,功亏一篑,那是多大的遗憾。
但是,符文铭潜意识里觉得,陈恪琛是对的。
继续做下去,病人的休克无法纠正,很可能突然心脏骤停!
停下来!
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
虽然有些遗憾,手术没有完成,但关键的阻塞问题己经解除,胆源性休克消除了,目标己经实现了百分之八十。
可以了。
这个病人能达到这个程度完全可以满意了。
好吧。
听从陈恪琛的建议,停止手术。
但是,
符文铭又犹豫起来。
再坚持一下,再掏出来几颗胆结石,手术就可以达到比较完美的结果,病人今后5年之内,也许是8年之内都不会复发。
多发性胆管结石最大的难题就是需要反复的手术,两次手术前后很难超过5年。
为什么不再努力一把呢?
对,应该冒一点风险,让病人好得更彻底一些!这也是对病人负责任的表现。
是的,有必要再做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
可是……
什么可是!
我符文铭才是最终决策者!
他都己经习惯了。
近十年来,外科的问题都是符文铭决策,哪怕是院长在场,他们也会请他下最后决心,请他拍板。
今天,同样应该是由我来决策。
对的,陈恪琛懂什么?他小屁孩一个,狗屁不是,凭什么听他的呢?
继续做手术!
“可是,主任,病人情况很不好,陈恪琛的建议也许是对的。”肖医生轻声细语地提醒他。
符文铭一听,顿时就怒了,大声呵斥:“狗屁!真的是狗屁!为什么他是对的?他懂什么!”
肖医生顿时就把脑袋缩进去了,他哪还敢做声?
“凭什么?他懂个屁!”符文铭余怒未消。
符文铭失态了,他的坏脾气终于爆发出来。
人都是有脾气的,只是有的人克制得好一些,那是因为没有触碰到痛点。
一是触碰到痛点,再强大的忍耐力也难以克制。
“你们不要幸灾乐祸!你们不要以为我日落西山了!我不能完成的手术很少,安泰医院还没有人超过我,今天这台手术,并没有失败!难道,手术不是我完成的吗?你们不要以为我不行了,十年之内,还是我最厉害,还是我说了算!”
符文铭很少这样,他今天有些失常。
他的助手,肖医生,刘医生,张医生,面面相觑,还有谁敢说什么?
但是,监护仪没有被符文铭吓到,它还在“嘟嘟嘟”报警。
“叫什么叫!你叫我也要把手术做完!”符文铭失去了理智,他朝监护仪吼。
秦科长虽然对符文铭的脾气也有三分敬畏,但是,凭资历,凭职位,医务科长秦科长是有权纠正符文铭的错误的。
或者说,他可以否定符文铭的决策。
尊重归尊重,尊重不等于是给你权威和权力,秦科长可以请你做决策,但更有权力做决策的还是医务科长,他代表的是医院的官方。
“符主任,请你冷静。我现在有一个建议,手术可以停了。不,是马上停,再不停,病人可能就心脏骤停了。”
秦科长及时干预。他虽然不愿意承认陈恪琛是正确的,但潜意识中,他觉得陈恪琛是对的。
再说,陈恪琛提醒了一下后,秦科长根据自己的知识判断,是的,手术不能继续了,现在关键的是抗休克。
“不!不!为什么听陈恪琛的?凭什么?他还是一个小屁孩!”符文铭愤怒不己。
“我不是听陈恪琛的,而是基于我个人对病人的判断。请你也冷静地分析一下,手术是不是应该终止了?”
秦科长机智地换了一个说法。
符文铭沉默了。
过了3秒钟,他说:“停!关腹!”
隔壁。
此时,陈恪琛和周秋生正在做最后一根血管的缝合,做完血管吻合,陈恪琛就可以休息一会了,让周秋生上。
周秋生有些激动。
晓梅是第一次和陈恪琛做手外科手术,她曾经在陈恪琛做疝气手术时有过合作,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晓梅也是练手。
她是麻醉科三个半医生的半个。
因为,她是才毕业不久的护士。
护士这个职业不算很好,相对于医生来说,到底是低了一个身段,再加上护士的晚夜班太过于频繁,晚夜班还不能睡觉,所以,很多护士都希望换岗。
换岗的去向最多的当然是去办公楼。
不过,到办公楼不容易,那属于提拔,哪怕是做一个护理部的干事,也属于提拔,护理干事是管理干部,当然是提拔了。
提拔到管理干部最大的好处一是地位提高了,二是没有频繁的晚夜班了,家庭生活过得正常了。
晓梅是走另一条路子的。
护士做麻醉师,80年代没什么问题,只是到了后来,规定麻醉师必须由医生担任。
所以说晓梅这一华丽的转身,护士成功转为医生的极少数。她成了,虽然麻醉师也有夜班,但是护士到医生那是一个飞跃。
这样的晚夜班非常值得。
为什么呢?
护士变医生这是一个最好的理由,还有一个理由是,后来医院的发展,麻醉师的地位大幅提升,待遇非常不错,他们的收入甚至还超过了一般的临床医生,这也是不宣的事实。
晓梅很漂亮。
漂亮的女孩本身就是优势,她们想实现一个什么目标,成功的概率要大很多,她就是一个不是靠家庭背景成功转行的实际案例。
晓梅向皮院长提出不想做护士的想法,她请求院长格外照顾一下她,皮院长竟然没有说不行。于是,她锲而不舍,又送土特产,又送烟酒,三番五次之后,成功了,她做了麻醉师。
她才从安然市二医院进修回来,能做一些简单的麻醉术了。
此刻,她注意到周秋生激动得眼睛都是红的,忍不住说了一句:“周医生,你会不会做这种手术呀?虽然,这个病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你拿他练手,万一残废了,上门找你麻烦,你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