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科长虽然不信迷信,但是,陈恪琛表现出来的超能力,他将信将疑。
作为一个活了几十年的又有知识的秦科长,他轻易相信陈恪琛,那不可能,但是,他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又不得不说服自己,还是试试陈恪琛吧。
在隔壁的手术室里,秦科长一首在思考这个问题,可不可以试试陈恪琛呢?
胆道手术病人关了腹,输了血,血压稳定了。
谁的功劳?
秦科长很想归功于自己,但是,他不敢,更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的成功,两次纠正血压,都是听从了陈恪琛的建议,并且是立竿见影。
你说碰巧也好,运气也罢,陈恪琛今天是功劳不小。
想想也是的,在外科方面,虽然陈恪琛并没有动手,但都是在他的提示下取得了关键的突破。
在陈恪琛介入前,符文铭等人己经是放弃了,他们手术都停止了,没有继续做下去的勇气,也没有继续做下去的思路。
陈恪琛轻描淡写说从这里切开,果然没错,于是才有了手术继续下去可能。并且事实也证明,陈恪琛是对的。
想想都出冷汗,如果没有陈恪琛,今天怎么收场呢?
病人病情稳定了,他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他在接手治邝县长母亲的病,有一段时间了,效果不明显,这使得秦科长非常的着急。
邝县长的母亲是一个慢性病人,几年了,长期卧床,最近还得了褥疮,卫生院每天派人去换药清创。
“是不是请陈恪琛去试试呢?”
秦科长问自己。
“行,即使对原发病没有什么好办法,但褥疮这一块,请陈恪琛去一趟应该是不错的。”他对自己说。
正好,明天是星期天,邝县长一定在家。
邝县长有一个特点,特别的孝顺,本县出名的孝子,他坚持周末陪老母亲的习惯己经很多年了。
作为县府的老大,日理万机,忙都忙不过来,一般哪有时间陪老母亲?
可是,邝老大不同,他不光是周末一定陪老母亲,每周的其他时候,如果哪天闲一点,他晚上还开车回去看一眼。
他有一辆吉普。
这台吉普没有规定是他的专座,但是,其他人也根本不会有用这辆车的心思,实际上,邝大就独自拥有了一辆吉普。
他偷偷学会了开车。
这样他就比较自由了,晚上就可以经常回去看老母亲。
他老家也不远,砂石路,只需要30分钟就到了。
现在,秦科长处理完病人,来到隔壁手术室。
“陈恪琛,我想请你出诊,你明天有空吗?”秦科长问。
刚好,现在手术己经给周秋生做了,陈恪琛只需要在旁边帮帮忙,闲着呢。
“明天?我白班啊。不过,要是有事需要我调班,可以调班。”陈恪琛也想借这个机会慢慢调整一下地位,在医院,做下级医生是很憋屈的。
医院等级森严,下级医生被上级医生吼,那是经常的事,也被视为天经地义的事。而在被吼的过程中,下级医生是不能反抗的,你反抗,不管你多有理由,也是亏理的。
因为,这是天条,是一条所有人都必须遵循,并且要自觉维护的铁律。
陈恪琛并不喜欢装逼打脸,打谁的脸都不好,他只想安安静静治几年好病,然后发点小财,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所以,他很乐意与秦科长接触,也愿意和医院的权威们在一起探讨。
当然,他也没有太想出头露面的冲动,尽量的顺其自然好了。
否则,太累了就没意思了。
人,可以是体力累一点,但不能心累。心累就不开心,那就没意思了。
他和秦科长商量好了,明天调一下班,他和秦科长出差,去农村看一个病人。
第二天,陈恪琛早早地起来,把药换了,重点关注了一下手外科病人,周秋生顶替了陈恪琛上班,他很乐意帮陈恪琛做事,这家伙还是有点情商的,也懂得感恩,他注意到,跟着陈恪琛不会吃亏的。
“你去就是,今后,你有事,我就帮你顶班,任何时候都行!”
他说这几句话,陈恪琛心里也舒服。
去黄大嘴的班车很拥挤。
车上人挨着人,闷热又嘈杂。
秦科长也没有座位,挤在人群中,东倒西歪的。
陈恪琛年轻,灵活很多,他坐在发动机盖子上,还可以看外面的风景。
和陈恪琛坐在发动机盖子上的,还有3个人,其中两个是留着长发的男青年,也是20多岁,一路上嘴巴不干不净的,粗话痞话不断。
陈恪琛根本就不理睬他们。
但是,有一点,陈恪琛很谨慎,现在这年代,扒手是很猖獗的。
不但多,而且很嚣张,他们甚至可以偷了你的钱还可以当着你的面炫耀他们的成果,你还不敢怎么样。
陈恪琛上来就感觉不对劲,今天拥挤,人多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人的分布不合理,有点地方格外拥挤,但有的地方却很松。
秦科长有点麻烦,他前后左右都是人,并且还都是看起来不那么正经的人。
七月的日头正毒,铁皮班车像块烤得发烫的薄饼,摇摇晃晃碾过坑洼的砂石路。
车窗玻璃结着层灰黄的油垢。陈恪琛屈着长腿坐在发动机盖子上,金属的热度透过裤料灼着大腿,他往旁边挪了挪,膝盖不小心撞到对面乘客的搪瓷缸。
“操他娘的,这破车开得比乌龟还慢!”
留着长卷发的男青年往地上啐了口痰,膝盖不规矩地晃着,磨破边的牛仔夹克蹭过陈恪琛的手背。
他旁边的长头发跟着笑,大金链子在汗津津的锁骨间晃出细碎的光:“等会儿到了黄大嘴,老子先去弄碗冰粉 ——”
两人的对话里夹着脏字,像没过滤的粗砂砾,在闷热的空气里硌得人耳朵生疼。
陈恪琛眼睛不时瞟一瞟秦科长,这老家伙木然得根本没有注意身边的危险。
秦科长在安泰医院可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今天,他纯粹就是一个老头子,一个近50岁的老头,和车厢内的农民大伯没有什么两样。
陈恪琛没有忘记怀里的包,包里还有一个钱包,这个年代,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千万不能把钱包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