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涛嗤地一笑，话锋一转，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不过嘛，看在是公社试点，我可以考虑把耕田机借出去。”
“不过这车得有油，有人管，有人修。”
话音刚落，纪云舟就皱起了眉头：“王站长，徐队长不是说，公社这边前阵子停了几台耕田机，正好闲着？”
“停了是停了。”王敬涛撇了撇嘴，“可不是好端端的停，是坏了。你要是有那个本事把它修好，不但免费借给你，我还给你们队里加个优先申请名额，咋样？”
“说白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挑衅，“你能修，我就服你。”
纪云舟没接话，反倒冲徐铁牛努了下嘴：“去看看那几台‘坏’的在哪儿。”
“在后院铁棚那块儿。”王敬涛往后一指，“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反正这玩意儿不是一般人能摸的。”
两人绕出屋外，脚底的雪还没化，踩得吱吱响。铁棚子就在翻建的老仓库边上，棚门歪歪斜斜挂着，一看就是没人动过的模样。
徐铁牛一边踢着雪一边抱怨：“这帮人，嘴比机关枪还毒，一口一个‘你行你上’，真是欠收拾。”
“别废话。”纪云舟己经拽开棚门，一眼扫过去。
棚里搁着三台东方红手扶拖拉机，其中两台锈得厉害，缸体上蒙了一层冰壳。唯独角落那一台看着还算新，就是发动机盖板歪着挂着，边上还扔着一堆脏油布。
“我就说停着的机器不一定就是废铁。”纪云舟撸起袖子，“走，咱干活。”
他翻开盖板，伸手一摸，嘴角立马一咧：“好家伙，连主轴连杆都被卸了大半，谁修的？这不是修，这是毁啊！”
“你说能修吗？”徐铁牛蹲下来，“就这玩意儿，别说我，我连哪是油门都找不到。”
纪云舟没搭理他，掏出随身小刀，从车座后的小工具袋里抽出扳手、螺丝刀、套筒，开始一点点拆解发动机。
“你还真带着工具？”徐铁牛一愣。
“上山赶猎得带刀，下地开荒得带工具，知青不带点东西怎么混饭吃？”纪云舟头也没抬。
“你以前搞过这行？”徐铁牛小声问。
“我以前……”纪云舟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挑，“工厂修配车间干了八年，修这玩意儿闭着眼都行。”
“哎哟我去！”徐铁牛啧了一声，“那王敬涛要是知道你底细，估计能气得跺脚。”
“他爱知不知道，反正这机器咱得弄好。”
两人正说着，王敬涛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还端着茶：“哟，真修呢？当自己是铁牛王啊？”
“王站长。”纪云舟抹了把油，“你这是啥意思？”
“我啥意思？”
王敬涛笑眯眯的，“这车去年秋收时爆过缸，修过一半就撂那儿了，厂里没人愿接手。你要真能让它转起来，我就服你。”
“那你就等着给我们队名额吧。”纪云舟冷声道。
他找来钢丝、废布条、铁锤，等工具，要开始维修机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