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的阴影吞没两人身影时,林小满的算盘珠子还在止不住地轻颤。夜雨将她的白大褂淋得透湿,贴在身上像裹了层冰甲,而掌心攥着的纸条 —— 那是从太子书房顺来的半张图纸,此刻正洇着诡异的紫色水渍。"裴少卿,你看这线条..." 她抖着手展开纸卷,雷声在头顶炸响,照亮图纸上扭曲的齿轮纹路,"这根本不是古代能有的东西!"
裴砚的软剑还在往下滴水,混着雨水的血珠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他盯着图纸上与现代机械轴承相似的结构,玉佩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震得耳膜生疼。十年前父亲书房里的齿轮模型、黑市独眼商人提到的 "青铜鼎钥匙"、还有林小满那些闻所未闻的 "现代知识",所有碎片在暴雨中疯狂拼凑,让他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长生会想打开时空之门,把未来的东西... 带到现在。"
林小满猛地抬头,手腕纹身烫得像要烧穿皮肤。她想起穿越时那片紫色的雾,想起苏月柔手中的完整玉佩,喉咙发紧:"所以我根本不是意外穿越?从实验室爆炸开始,就是他们的局?" 算盘珠子突然噼里啪啦散落一地,在积水里打着转,像极了她混乱的思绪。
裴砚弯腰去捡珠子,指尖却在触到某颗时顿住。珠子表面映出他苍白的脸,还有身后屋檐下若隐若现的黑影。他反手拔剑,却只劈到几片被风卷起的落叶。"先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抓住林小满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有人在监视我们。"
回到裴府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林小满瘫在客房的太师椅上,看着裴砚将图纸铺在满是裂纹的檀木桌上。烛火摇曳中,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遮住了图纸上某个类似 "芯片" 的符号。"你家族的玉佩..." 林小满突然开口,算盘无意识地在腿上敲打,"和长生会的牡丹纹,真的只是巧合?"
裴砚的动作僵住。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在月圆之夜对着祠堂的暗格出神;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反复念叨 "别碰青铜鼎";更想起昨夜在太子书房,神秘人腰间那枚与自家玉佩如出一辙的牡丹纹。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腰带,他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少爷!老家来人了!" 管家的声音带着异样的颤抖,"说是祠堂的守灵灯... 灭了三盏。"
裴砚的玉佩剧烈震颤,几乎要挣脱绳子飞出去。他看着林小满瞬间苍白的脸,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那封未写完的信 —— 信纸边缘,同样画着三盏熄灭的油灯。"我得回去。" 他弯腰拾起软剑,剑鞘上的云雷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但你别跟来,裴家老宅的机关..."
"少瞧不起人!" 林小满 "嚯" 地站起来,算盘拍在桌上震得图纸乱飞,"不就是机关?信不信我用辣椒粉把它们全炸上天!" 她嘴上逞强,却悄悄摸了摸藏在袖中的解毒丸 —— 那是药庐老者偷偷塞给她的,"关键时刻,能保裴家小子一命"。
晨光穿透窗纸,在两人之间投下明暗交界线。裴砚望着林小满发梢滴落的雨水,突然想起昨夜在书房,她被自己护在怀里时,算盘珠子硌得他肋骨生疼的触感。"就这么定了。" 他飞身上马时故意放缓动作,"你等我消息。"
马蹄声撕开长安的晨雾,而裴府的影壁后,一抹熟悉的白兰花香气悄然消散。苏月柔把玩着染血的雏菊,望着裴砚远去的方向轻笑出声:"终于上钩了呢... 裴家的小少爷,还有我们的 ' 时空钥匙 '。" 她腕间的玉佩闪过幽光,与远处裴家老宅方向升起的黑烟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