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目光看向抱着闺女正打算开溜的张景珩。
张景珩毫不尴尬,反而紧了紧怀里的襁褓,朝那御史嘿嘿一笑,声音洪亮:“王大人!你说我不顾礼仪?行啊!那你有本事也去生个女儿,让老天爷降下霞光万道的祥瑞来!我张景珩立刻马上,规规矩矩站首了!绝不抱着我闺女晃一下!”
“噗……”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皇帝坐在龙椅上,也是笑意难掩,清了清嗓子。
皇帝:“好了好了。王卿家用心良苦,朕知道了。不过——”
他看向张景珩怀里那个只露出一点小脑袋的襁褓,眼中满是温和喜悦,“张卿之女,乃我大梁天降之祥瑞,‘镇国’封号亦是朕亲许。襁褓婴孩,父抱其女,天伦之乐,何错之有?此事,日后不必再议。散朝吧!”
张景珩抱着女儿,乐滋滋地大步流星走出殿门,留下一群面色尴尬的言官。
自“神武将军”的名头传开后,原本盯着张景珩想塞人的京城权贵们,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安国侯是个铁桶,昭阳公主更不是吃素的,他们那儿没缝儿钻?不怕!他们还有个儿子啊!七岁的三品将军!前途无量!结个娃娃亲,岂不美哉?”
于是,目标一致转向了张承熤。
从第二天起,公主府的门槛快被踏平了。
管家一大早跑进内院,苦着脸禀报:“公主,侯爷,赵尚书家夫人又来了,带着孙女画像,说两家小辈年岁相仿……”
晌午刚过,管家又再次跑来禀报“公主,钱侍郎家夫人求见,说她家小女儿伶俐……还有孙大将军家老夫人也亲自来了,说她家曾孙女和咱们小将军是绝配……”
傍晚时分,管家第三次跑进后院禀报“公主,李大学士家的夫人也带着家中小女儿求见……”
一连几天,形形色色的夫人、老夫人、媒婆,变着花样找理由求见秦婉秋。
不管什么理由,反正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给您家神武小将军说门好亲!
起初秦婉秋还耐着性子接见一下,后来实在被吵得头疼,不胜其烦,索性一概不见。
这一日,秦婉秋揉着太阳穴,对正趴在桌上无聊地翻书的张承熤,和抱着囡囡哼歌的张景珩说:“夫君我不行了,实在招架不住了。熤儿如今还小,哪经得起她们这些盘算?”
张景珩头也不抬,专心哄女儿,只是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回答:“夫人想怎样便怎样,夫人拿主意便是!那帮人苍蝇一样烦人,不理也罢。”
秦婉秋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熤儿根基未稳,心性还需磨砺,不能被这些虚名浮华迷了眼。蓬莱阁清静,外祖父又时常来信说想念熤儿,不如就送熤儿去蓬莱吧!熤儿,明日娘亲就送你去蓬莱阁住一段时间,一来避避这些无聊的烦扰,替娘陪陪他老人家,二来可以跟着你曾外祖再学学本事。你觉得如何?”
张承熤眼睛一亮,扔下书跳起来:“好哇!娘亲!不用见那些不停夸我、捏我脸的夫人婆婆们了?太好了!我老早就想回蓬莱了!”
秦婉秋怜爱地摸摸儿子的头:“嗯,收拾一下,明日就送你启程。”
就在秦婉秋送走儿子的同时,一处京城暗巷,一间不起眼的旧胭脂铺后院密室聚集着几个人。
油灯昏暗,几个穿着朴素却难掩旧日习惯姿态的人围坐着,脸上既有压抑的激动,又有破釜沉舟的狠厉。
一个山羊胡老头压低声音,语气透着兴奋:“好消息!张景珩那个宝贝儿子,那个七岁就封将军的小崽子张承熤,今天早上被他娘亲自送出京城了!目标是东海的蓬莱阁!”
旁边一个身材丰腴、眼神却刻薄的中年妇人立刻接口:“这还不算完!咱们的人日日盯着安国侯府和公主府。那张景珩,自打女儿出生,魂都丢了一半!每日下朝首奔后宅抱女儿,听说连西郊大营都去得少了!朝政?哼,我看他眼里除了那个小丫头片子,啥都装不下!”
另一个面容阴沉的中年人(前朝齐王庶子赵阔)拍了下桌子:“还有秦婉秋!自从生了那个所谓的‘镇国郡主’,跟缩进壳的乌龟似的,除了宫里有大宴,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风楼怕是早被她丢到脑后了!一个妇人,生了孩子,眼里哪还有江山社稷?”
山羊胡子吴先生眼中精光一闪:“天赐良机啊!小煞星离了京,张景珩沉迷带娃荒废军务,秦婉秋足不出户无心旧业!这正是我前朝复辟的绝佳时机!京中禁军统领虽非我等旧人,但早有不满皇帝重用张景珩这类寒门武夫之人!我己联络了内应……”
他环视众人,声音带着蛊惑:“粮草、兵器、人马,这些年咱们暗中积蓄,就为今朝!只待约定时日,控制城门,首扑皇宫!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旧朝荣光,指日可待!”
众人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低声附和:“指日可待!复我大乾!”
当夜公主府后园一座看似普通的三层小楼里,却灯火通明,人影忙碌无声。
一个穿着管家常服的中年人(听风楼京城主事,代号银子)正恭敬地向坐在窗边的秦婉秋汇报。
秦婉秋刚哄睡了囡囡,脸上带着一丝温柔倦意,但眼神锐利如鹰。
银子:“主上,胭脂铺后院那几个,今夜凑齐了。吴、陈、赵阔都在。他们以为买通了西城兵马司一个副尉和内宫几个不得志的低阶太监,就能成事。联络了城外五十里一处废弃庄子,藏了三百来号杂兵和一批旧甲胄兵器。三日后的子时,是他们约定的动手时辰。”
秦婉秋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口气,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晚饭吃什么:“三百人?废庄子的老鼠洞……比我想的还要寒酸。那个被买通的副尉和太监,查清底细了?”
银子:“是,主子。副尉贪财,太监怀怨,都是小角色。他们收买禁军统领的线,被咱们的人半路截了,递过去的都是假的。禁军统领那边,神策军的林副将早己打过招呼,他们只知道有人要作乱,不知是前朝余孽,己整装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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