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秋点点头:“嗯。告诉侯爷那边,时辰、地点、人头都摸清了。让神策军按计划收网吧,动静……小点,别吓着我宝贝闺女睡觉。”
她放下茶盏,目光落在旁边小床的襁褓上,柔和了几分,“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偏要挑这时候蹦跶。”
废弃庄子外,黑夜如墨。
神策军副将林震带着数百精兵,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包围。
盔甲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人人眼神如炬。
一个探子摸回来低声报告:“林头儿,庄子里面乌泱泱的都是人,正喝酒赌钱等着呢!领头的几个好像在磨刀。”
林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做梦?传令!一刻钟后,进攻!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握紧了腰刀,补充了一句,“侯爷交代了,府里小郡主刚睡下,动作都利索点,别弄出太大响动惊了公主与郡主!”
命令无声传下。
突然,密集的火把从西面八方猛地亮起!
将漆黑的庄子照得亮如白昼!
“放下兵器!投降免死!”雷鸣般的吼声炸响!
庄子里顿时炸了锅!
惊呼声、叫骂声、兵刃碰撞声乱成一团!
那些前朝余孽仓促集结的杂兵,面对突如其来的精锐之师,连像样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
火光下,尽是惊慌失措的脸和胡乱挥舞的破旧兵器。
一场单方面的碾压,迅速结束。
三百来人,大半跪地投降,少数负隅顽抗的被当场格杀。
胭脂铺密室里,吴先生等人正焦急地等待城外消息。
突然,密室的门被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喽啰跌跌撞撞冲进来,满脸惊恐绝望:“完了!全完了!庄子……庄子被神策军团团围住……兄弟们死的死,降的降……官兵……官兵快搜到这边了!”
“什么?!”
密室中的人如遭雷击,脸上的激动潮红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
吴先生浑身颤抖,山羊胡不住地抖动:“不可能……怎么会……张景珩……张景珩他不是在带孩子吗?秦婉秋……秦婉秋不是足不出户吗?!听风楼……听风楼难道没废?!”
陈婆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是他们!是他们一首在演戏!故意引我们出来!我们上当了!”
赵阔看着密室入口传来官兵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撞击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抓起桌上的油灯:“复国无望!与其落入朝廷手中受辱,不如自我了断!焚我残躯,以祭大乾!”
吼完,他狠狠将油灯砸向堆放着旧文书和易燃物的角落!
火焰“轰”地一下窜了起来!迅速蔓延!
“不!”吴先生惊恐想扑救,但火舌己舔到身前。
绝望与火焰瞬间吞没了密室,惨叫声不绝于耳,一股浓烟带着焦臭味从店铺隐秘的通风口涌出……
就在京城兵马司的人紧张地扑救胭脂铺大火、清理火场残骸的同时。
公主府,张景珩正皱着眉头看关于前朝余孽覆灭的简单战报,一边还不忘用手指轻轻逗弄怀里刚睡醒、正睁着大眼睛看他的女儿囡囡。
林震大步走进来:“侯爷!火扑灭了,几个为首的都烧成了炭,剩下的喽啰也抓干净了!”
张景珩头也不抬,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知道了。收拾干净就行。闹哄哄的,差点吵醒我闺女睡觉。”
他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囡囡乖,坏人没了,爹再陪你玩举高高?”
话音未落,院外又是一阵急促脚步声。
一个皇宫的传旨太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上却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侯爷!大喜!大喜啊!”
张景珩皱眉:“什么事急吼吼的?吓着我闺女!”
太监喘着粗气,双手举起一个朱漆描金托盘,上面放着一份沉甸甸的文书,声音都在发颤:“北狄!北狄派遣特使,八百里加急送来……送来请降国书了!他们说……说愿奉我大梁为天朝上邦,永世称臣,岁岁纳贡!恳求陛下……允准两国休战,重开边市!特使就在路上,马上抵京!”
张景珩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好事成双啊!夜里刚收拾了家里的耗子,白天就收到了降书?”
他掂了掂怀里的女儿,“囡囡,你看,你这福气娃娃,连北狄都被你爹打服了!哈哈!”
几天后,朝堂之上。
皇帝看着摆在龙案上的降书,又看看立于一边抱着女儿正小幅度晃悠着哄的张景珩,忍不住又气又笑。
皇帝故意板着脸训诫:“张卿!北狄降书到了,这是天大的国事!你这柱国大将军,手里抱着孩子,心里可有退敌安邦之策?嗯?”
张景珩抬起头,满脸无辜:“陛下,仗都打完了,敌人也认输了,臣还能有什么策?打打杀杀那套早过时了!您看,臣就想着怎么抱好我闺女,让她睡得香点,这就是最大的国策了!”
他顿了顿,瞅了眼奏折上,加了句,“要不,您就准了他们的降书?省得一堆啰嗦事耽误臣带娃……陛下您看,您案头又该堆灰了。”
满朝大臣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纷纷低头掩饰抽搐的嘴角。
皇帝最终也绷不住,指着张景珩笑骂:“你个混账东西!拿着朕的俸禄,天天就想带娃偷懒!行行行,准了准了!就依你!退朝退朝!让你赶紧回府带你的宝贝去!”
平静的日子没多久,这天深夜,刚刚就寝的张景珩被内侍王公公从睡梦中叫醒“侯爷,皇上急召!”
望着王公公焦急的脸庞,张景珩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王公公,你给我透句实话,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唉!侯爷就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
“……”
皇帝的寝宫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就连灯火也显得比往日昏暗几分。
张景珩被内侍匆匆引进,他刚靠近龙榻,就听到皇帝压抑的咳嗽声。
皇帝靠在龙床上,脸色灰败,声音也比平时虚弱很多:“景珩……你来了……过来,近些说话。”
张景珩赶紧上前几步,单膝跪在榻边:“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
皇帝摆摆手,又咳了几声:“没啥事,就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朕叫你来,是有件心事,放不下……”
宝子们想让皇帝何时下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