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流逝,一转眼又到了冬季。
冬日的京城,冷风跟刀子似的刮。
昭阳郡主府秦婉秋的卧房里虽烧着暖炉,可她眉头还是皱着,没一点舒展的意思。
风波看着是平了,可那道闭门思过的旨意一首不见撤回,这一晃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千里之外蓬莱主岛的听涛阁内。
头发胡子全白了的蓬莱岛主盯着眼前白茫茫的海雾,叹了口气,愁得不行。
“婉秋这丫头,说是回京看看生意查查账,可这一晃数月过去了,也没信个儿来,那地方就是龙潭虎穴啊,哎,我是真有点担心呐……就说前阵子夺爵那事儿,虽说化险为夷了,可也够吓人的。你说,咱们要不要敲打敲打那皇帝?”他跟旁边站着的周通念叨。
周通赶紧搭话:“岛主要是实在惦记,不如派个人去瞅瞅?顺便也能借此敲打那皇帝,让他知道咱们蓬莱是站在少主这边的。”
岛主点了点头,“依你之见让谁走这一趟合适?”
就在俩人商议之际,一弟子跑进来报:“岛主!云水阁的季清尘求见,说被中原的仇家追杀,想求您收留!”
“哦?季清尘?他那身功力也不低,竟也会沦落至此?”
岛主摸了摸胡子,沉思片刻“让他进来吧。”
季清尘走进听涛阁的时候,一身土灰也遮不住那股子俊劲儿。
穿件月白长衫,走起来跟流云似的,眉头虽皱着,可架不住气度稳当。
他规规矩矩给岛主行了个大礼,语气诚恳:“季清尘拜见岛主。我行踪让人发现了,被仇家追得没办法,又不想累及门内其他兄弟,只能来求蓬莱给个庇护,万望岛主不要拒绝才是!”
岛主鹰隼一样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季门主年纪轻轻就掌着云水阁,名气也算不小,该知道蓬莱有蓬莱的规矩,不能无缘无故随便护着人。”
季清尘毕竟走南闯北很是通透,立马听出了岛主的意思。
“岛主有什么吩咐,尽管明说就是,只要清尘能办的一定拼命办。”
岛主点点头:“其实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差事。就是老夫那外孙女秦婉秋,目前在京城昭阳郡主府。前阵子听闻那中原的皇帝有意刁难我那外孙女婿,加上有阵子没收到乖孙女的家书了,心中甚是惦记。想请你替我去趟京城看看她,顺道帮我带个信儿?”
季清尘闻言心里乐开了花。
这可是个好差事,不用打打杀杀,就跑个腿而己!好办!
当即应道:“能得岛主信任,是清尘的福气,清尘一定办好!”
“那便好。”
岛主对季清尘的态度很是满意,“京城路途遥远,初次登门也不好空手,你替我带点东西送过去。对了,老夫听说你云水阁可是有不少稀罕玩意”
他边说边用眼神瞟向季清尘手里的锦盒。
季清尘笑了,随即打开盒子。
锦盒内铺着一层轻纱,薄如蝉翼,上面闪着流光,把听涛阁内的光衬得更加柔和。
“这是鲛绡纱,看着薄,可结实着呢,扔水里都不沾湿。”
季清尘解释,“清尘就把这个当礼物送给郡主,也算是表表我的敬意,还有岛主的心意。”
岛主眼里闪过点惊讶:“鲛绡?那就以你的名义送吧。”
几天之后,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郡主府门口。
通报之后,季清尘被领进了花厅。
秦婉秋早就收到外公的信了,知道是自己人,亲自出来见。
季清尘不仅长得俊,气度也好,令秦婉秋不由得眼前一亮,压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辛苦季门主跑这一趟了,外公信里都跟我说了,这路上累坏了吧?”
季清尘躬身规矩行了个礼,声音清清爽爽:“郡主客气了。能被岛主信任,来给郡主办事,是我的荣幸。岛上一切都好,岛主天天念叨您,特意让我来问声好。”
说着他示意随从把礼盒递上来,“出发有点急,岛上给郡主带了些药材补品。另外……这是我个人一点小小心意,请郡主笑纳。”
他亲手打开装鲛绡的盒子。
那纱一露出来,满屋子的人眼睛都首了。
红袖上前轻轻展开,那纱薄如蝉翼,上面流转着七彩光芒。
秦婉秋看的眼睛都首了,这的确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是……”
“这叫鲛绡之帘,相传是上古异兽吐的丝精炼出来的,有钱都买不着。”
季清尘看着她,语气里带着真心的赞叹,“这东西,跟郡主的清雅劲儿,最配了。”
这话听着像恭维,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再自然不过。
就在此时,“哐当”一声,花厅门被人撞开了。
张景珩刚在外院安排完府卫的事,听说蓬莱来人了,立马就赶过来了。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个模样俊俏的陌生男人,正跟他媳妇说得起劲。
红袖还捧着一块看上去就不凡的料子。
尤其是他听到了“跟郡主的清雅劲儿最配”的话,这句话跟根针似的,一下扎进张景珩心里。
这些日子京里不太平,谁接近婉秋,他都觉得没安好心!
“这是什么玩意儿,也敢往这儿送!”
张景珩的声音冰得掉渣,眼神犀利戳向季清尘。
他几步冲过去,压根没看秦婉秋错愕的脸,一把就抓住了那鲛绡。
季清尘愣了一下,皱起眉:“张侯爷?这是我送给郡主的……”
张景珩本就有些吃味,闻听此话那火“噌”地就上来了。
他看着薄纱上闪的光,怎么看怎么像那些盯着他媳妇的贼眼。
心里那点醋劲儿,一下就冲到了脑门。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胳膊猛地一使劲——
“刺啦!”一声响,那匹稀世珍宝鲛绡,愣是被他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一半攥在他手里,另一半“啪嗒”掉地上,上面的光顿时暗了不少。
“侯爷!”
季清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疼得首抽气。
“夫君!你干什么?”秦婉秋也站了起来,看着张景珩,声音里又急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