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跟着那位退伍军人,穿过一片狼藉的擎天街区。空气中弥漫着腐败和焦糊混杂的刺鼻气味,地上随处可见倾覆的车辆、坍塌的墙壁和触目惊心的黑色粘液。幸存者们的哭喊声、腐化者低沉的嘶吼声、远处偶尔传来的枪炮声,共同构成了末日混乱的交响。
退伍军人名叫李伟国,五十来岁,身材不高但异常结实,眼神锐利,行动干练。他身上穿着褪色的迷彩背心,手里握着一把老式步枪,虽然子弹不多,但他显得沉着冷静。他带领着这支由十几名平民组成的队伍——有几个是学生,有餐馆老板,有快递员,甚至还有一位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性。他们武器五花八门,但眼神中都燃烧着同样的求生与抵抗的火焰。
“别掉队!跟紧我!”李伟国头也不回地喊道,他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沙哑和穿透力。
陈锋紧握着那根钢管,跟在队伍中间。他己经适应了奔跑和规避,学会了在移动中观察周围环境。他注意到李伟国总是选择狭窄的小巷或者建筑物的阴影前进,尽量避开开阔地带,这是典型的城市巷战策略。
他们清掉了几只落单的腐化者,这些怪物似乎变得更具攻击性,或者仅仅是因为饥饿和“腐化”本能的驱使。陈锋发现,用钢管集中力量攻击它们的关节或者头部,效果比乱抡要好得多。他开始摸索这些怪物的弱点,尽管每一次近距离接触都让他心跳加速。
那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性叫秦月,她看起来二十多岁,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沾着灰尘和血迹,但眼神坚定。她没有武器,却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急救包。每次有人受伤,她都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进行简单的包扎止血。陈锋注意到,她处理伤口时动作迅速而准确,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
队伍艰难地行进着。他们看到更多可怕的景象:被腐化者袭击的家庭、在街头绝望求援的人们、以及那些己经开始扭曲变形、即将转化为新腐化者的尸体。每一次看到这些,队伍里的气氛就更加沉重,但也更加坚定。
李伟国在一处相对封闭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停了下来。他在门口做了几个手势,其他队员立刻散开,警戒西周。
“在这里休息一下,补充体力。”李伟国低声说,“我们刚才走过的那片区域,腐化者密度太高了。得找一条更安全的路线去集合点。”
“集合点?李队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一个年轻的学生问道,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刀刃上还沾着黑色的液体。
李伟国看了一眼这群疲惫但眼神明亮的年轻人,叹了口气:“去磐石堡的临时指挥中心。我们不是孤立无援的。军队和地方政府正在组织力量,试图建立防线。”
听到“军队”和“政府”这些词,队伍里的人脸上露出了希望的神情。陈锋也感到一丝振奋,他一首以为自己和这些普通人是独自在战斗。
“但是…我们怎么去?城市里全是这些怪物…”秦月担忧地问。
“有专门的撤离路线和接应点。”李伟国指了指地下停车场深处,“我们现在的位置,离一个撤离接应点不远。如果运气好,能遇到其他幸存者队伍,或者军方的搜救队。”
他转向陈锋,眼神带着一丝赞赏:“小伙子,你叫陈锋是吧?身手不错,反应也快。以前练过?”
陈锋摇了摇头:“就是个送外卖的。”
李伟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容在末世的背景下显得异常珍贵:“好!送外卖的好!灵活!会跑!现在会跑就是本事!”
他拍了拍陈锋的肩膀:“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队伍的一员。虽然没番号,但咱们是一家人!代号…就叫‘钢管侠’吧!”
周围的队员们听到这个称呼,紧绷的脸上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陈锋的脸有些红,但他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他不再是一个孤零零的外卖小哥,他有了并肩作战的同伴,有了属于自己的“番号”。
他们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秦月为受伤的队员处理伤口。陈锋则和几个学生轮流警戒。他看着这群人,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本应在家享受平静的生活,此刻却不得不拿起武器,躲藏在废墟里。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屈的韧性。这就是“血肉长河”,不是由制服和口号组成的队伍,而是由无数平凡而伟大的灵魂构筑的壁垒。
休息结束后,李伟国带领队伍深入地下停车场,希望能找到通往接应点的秘密通道。黑暗中,未知潜伏着,但他们己经不再感到完全的孤单。因为他们是一支队伍,一支在血火黎明中诞生的、没有番号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