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指尖轻点着那份“虐杀同好会”的名单，墨黑的瞳孔中，那股跃跃欲试的光芒还未散去。新的“噩梦投影”能力，像一件刚到手的新奇玩具，让他忍不住想找几个合适的“小白鼠”来测试一番效果。
名单上那些ID，每一个都可能对应着一个扭曲的灵魂，都是潜在的“优质食材”。
就在他思忖着先从哪个“幸运儿”开始“烹饪”时，噩梦体验馆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再次被人粗暴地叩响。
“砰！砰！砰！”
这次的敲门声，比王大锤的急切更多了几分蛮横与不耐，沉重而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苏晨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三个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约莫三十七八岁，方脸，寸头，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边眉骨斜劈至嘴角，让他本就凶悍的面相更添了几分煞气。他穿着一件黑色紧身T恤，虬结的肌肉将衣料撑得鼓鼓囊囊，脖子上戴着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在门外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晃眼。
此人，正是城南这片区域小有名气的黑道头目，刀疤李。
刀疤李身后跟着两个同样不好惹的年轻人，一个染着黄毛，眼神桀骜，嘴角叼着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另一个则沉默寡言，目光阴鸷，手臂上纹着过肩龙，一看就是常年打架斗殴的狠角色。
苏晨记得这黄毛，前几天和几个小混混来店里想白嫖体验，被他用“噩梦投影”的雏形略施小惩，吓得屁滚尿流。看来是回去搬救兵了。
“你就是苏晨，这家店的老板？”刀疤李上下打量着苏晨，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身后那两个手下，则一左一右地将门口堵死，目光不善地盯着苏晨，大有他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是我。”苏晨神色平静，倚着门框，丝毫没有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而露怯，“几位有事？”
刀疤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烟酒熏黄的牙齿，那道刀疤也随之扭曲，显得更加可怖：“苏老板，年轻有为啊。听说你这‘噩梦体验馆’生意不错，最近还帮警方‘解决’了个大麻烦，赵狗胜那小子，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唱‘小苹果’呢。”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但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苏晨看穿。
赵狗胜事件在道上传得很快，版本也五花八门。有人说苏晨会邪术，能勾魂摄魄；也有人说他背后有大人物撑腰。总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以及他那间神秘的体验馆，己经引起了刀疤李的注意。
一方面，体验馆的流水让他眼红；另一方面，苏晨能让赵狗胜那种滚刀肉无声无息地彻底疯掉，这份“手段”也让他感到一丝忌惮，以及……一丝威胁。他的地盘上，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毛头小子说了算了？
“凑巧而己。”苏晨淡淡回应，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像是在评估新送上门的“食材”成色如何。
“凑巧？”黄毛嗤笑一声，吐掉嘴里的烟蒂，用脚尖碾了碾，“小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李哥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
“阿飞，怎么跟苏老板说话呢？”刀疤李佯装不满地呵斥了一句，但眼神中却带着纵容。他转向苏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苏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店开在我的地盘，按规矩，总得有点表示吧？我这人也好说话，不喜欢打打杀杀，和气生财嘛。”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一沉：“今晚我在‘金碧辉煌’设宴，请苏老板赏光，大家交个朋友，以后也好相互照应。苏老板，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金碧辉煌”是刀疤李手下最赚钱的一家KTV，也是他平日里处理“江湖事务”的据点。这所谓的“设宴”，显然是鸿门宴。
苏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如果我说不呢？”
空气瞬间凝固。
刀疤李脸上的笑容敛去，眼神变得阴冷：“苏老板，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太气盛，容易栽跟头。我刀疤李在城南混了十几年，靠的不是请客吃饭。”他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贴到苏晨面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要是不去，我保证，你这破店，明天就得关门大吉。不信，你可以试试。”
他身后的黄毛和纹身男也同时上前，捏着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凶相毕露。
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寻常人面对这种阵仗，怕是早就腿软了。
苏晨却依旧平静，甚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刀疤李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仿佛在研究一件有趣的艺术品。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恶意和威胁，以及……一丝隐藏在凶悍外表下的，对未知事物的警惕。
“哦？”苏晨挑了挑眉，“这么说，这顿饭，我是非吃不可了？”
“你可以选择不吃。”刀疤李冷笑，“代价，自己掂量。”
苏晨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认真思考。
刀疤李以为他怕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在他看来，一个开小破店的年轻人，再有点邪门歪道，也终究是没见过大场面的雏儿，吓唬吓唬就该服软了。
然而，苏晨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行啊。”苏晨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得像是答应朋友一起去吃顿便饭，“几点？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迟到。”
刀疤李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苏晨答应得如此爽快，甚至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威逼利诱的话，反而没用了。
这小子，是真不怕，还是在故作镇定？
他眯起眼睛，重新审视着苏晨，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但苏晨的表情平静无波，那双墨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反而让他有些看不透。
“晚上八点，金碧辉煌，888包厢。”刀疤李压下心中的疑虑，冷声道，“苏老板，最好准时到。也别想着耍什么花样，不然……”
“放心。”苏晨打断他，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了几分，“我对‘金碧辉煌’的酒水，还是有点兴趣的。至于花样……说不定，今晚会有惊喜呢？”
他的眼神扫过刀疤李和他身后的两个手下，那眼神，让三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仿佛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正在被厨子掂量着该如何下刀。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快得让他们以为是错觉。
“哼，识时务就好！”刀疤李强自镇定，撂下一句狠话，带着两个手下转身离开。走到巷口，黄毛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苏晨一眼，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苏晨目送他们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鸿门宴么……”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期待，“新的‘食材’，主动送上门了。不知道，这‘刀疤李’的恐惧，会是什么味道？”
他关上门，回到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拿起那张印着“虐杀同好会”成员名单的纸，在旁边空白处，提笔写下了“刀疤李”三个字，并在后面画了个小小的问号。
恐惧的盛宴，看来又要增加新的“菜品”了。
至于今晚的“惊喜”……苏晨摸了摸下巴，他新解锁的“噩梦投影”，或许可以在现实中，提前给某些人来点“开胃小菜”。
他拿起那部二手平板，开始搜索“金碧辉煌KTV”的内部结构图和相关信息。知己知彼，方能让恐惧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夜幕，悄然降临。一场为苏晨特设的“盛宴”，即将在城南最声色犬马之地拉开序幕。而苏晨，这位特殊的“赴宴者”，也在为他的“回礼”做着精心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