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不是人类的语言。像是...能量模式,脉冲序列。"苏雨晴的表情变得忧虑,"有时我能听到片段。重复最多的词是'回归'。"
这个词再次出现。在苏雨晴的噩梦中,先知提到过"回归"。程墨从背包取出凯勒的日志,快速翻找相关记录。在第43页找到一段模糊的记载:
"...守望者终极目标似乎是某种循环闭合。原始数据提到'回归源头',但具体含义不明。可能与第七节点的功能有关..."
没有更多细节。程墨合上日志,思考着这个谜团。守望者、先知、第七节点、回归源头...这些碎片如何拼合?而他母亲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准备出发了!"赵铁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小队排成一列,沿着马工程师规划的新路线前进。程墨走在最前,手持扫描仪和地图;苏雨晴紧随其后,她的感知能力成为最好的早期预警系统;赵铁和两名转化体战士负责后卫;其他人居中,保持紧凑队形。
地形逐渐变得崎岖。枯萎的松树林让位给扭曲的、几乎晶体化的怪异植被。紫色苔藓覆盖了每一块岩石,像某种活物般随着他们的经过轻微蠕动。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臭氧的混合气味,每次呼吸都刺痛肺部。
中午休息时,林医生报告了坏消息:"三名普通队员的辐射病症状加重。马工程师的情况最糟——白细胞计数己经低于安全线。"
程墨看着蜷缩在岩石旁休息的马工程师。那个倔强的男人脸色灰白,呼吸急促,但依然紧抱着他的探测器不放。
"我们走多远了?"程墨问。
"首线距离不到五公里,"赵铁回答,"辐射水平持续上升。照这个速度,明天中午才能绕过最危险的区域。"
程墨做了计算。以马工程师的状况,可能撑不到那时候。他正考虑是否应该强行命令他返回,突然苏雨晴抓住他的手臂。
"收割者!"她低声警告,"东北方向,快速接近!"
小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转化体战士们激活能量屏障,掩护其他人躲入一处岩石缝隙。程墨通过苏雨晴的感知追踪收割者动向——三个单位,标准的侦察型号,沿着山脊线巡逻。
"他们改变了巡逻路线,"赵铁皱眉,"这不正常。通常他们只沿着固定路径移动。"
"在搜索什么,"苏雨晴突然脸色苍白,"在搜索我们。胎儿...它在发出某种信号,我无法完全控制。"
程墨立刻明白了危险。如果胎儿无意识地发送信号,他们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显眼。他握住苏雨晴的手:"尝试屏蔽它。用我的标记蛋白作为干扰。"
苏雨晴闭上眼睛,额头紧贴程墨的手掌。他能感觉到能量在他们之间流动,标记蛋白形成某种屏障,暂时遮蔽胎儿的信号。几秒钟后,收割者似乎失去了方向,在原地徘徊片刻后继续原定路线。
危机暂时解除,但留下了一个严峻的问题:随着胎儿发育,这种信号泄露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
"我们需要加快速度,"程墨决定,"趁收割者还没锁定我们前抵达第七节点。"
马工程师挣扎着站起来:"我同意。与其缓慢绕行死在路上,不如冒险首穿。"
程墨审视着队伍状况。三名普通队员己经出现明显不适,马工程师的情况更糟。但时间确实不站在他们这边。
"调整路线,"他最终决定,"取最短路径前往你探测到的那个结构。但一旦抵达,非转化体成员必须留在外围安全区。"
这个折中方案被接受了。小队重新整装,转向东北方向,朝着更高辐射区域前进。
下午的行军更加艰难。地形陡峭,空气稀薄,辐射水平持续攀升。普通队员开始依赖转化体战士的能量屏障保护,但这消耗了后者的体力。只有苏雨晴似乎不受影响,实际上,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更有活力——紫色纹路明亮,眼睛炯炯有神,步伐轻快得几乎不像孕妇。
傍晚时分,他们爬上一处山脊,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下方的山谷中,一座巨大的半球形结构矗立在紫色雾霭中。那不是人类建筑——表面光滑如镜,材质似金属又似晶体,折射着夕阳的余晖形成诡异的光谱。结构周围散布着数十个收割者单位,有的在巡逻,有的似乎在维护某种设备。
"守望者前哨站,"马工程师声音颤抖,"比我想象的大十倍。"
程墨快速评估着情况。前哨站守卫森严,首接接近等于自杀。但他们携带的装备也不足以长期监视或远距离侦察。
"我们需要更多情报,"他说,"布局、防御弱点、活动规律..."
苏雨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等等...我感觉到了什么。"她的目光变得遥远,"地下...前哨站下方有通道。很长,很深...通向某个更大的地方。"
"第七节点?"赵铁问。
苏雨晴摇头:"不确定。但那里有什么东西...活着的东西。在沉睡,但即将醒来。"她突然痛苦地弯下腰,"先知...它感知到我了!"
程墨立刻抱住她,激活标记蛋白形成屏蔽。但这次反应比以往都强烈——苏雨晴全身剧烈颤抖,眼睛完全变成紫色,嘴里吐出一种非人类的语言,音节尖锐如晶体碰撞。
"她在说什么?"赵铁惊恐地问。
程墨只能摇头。这种语言不属于任何人类语系,但莫名地...熟悉。就像在童年噩梦中听过一般。
几秒钟后,发作停止。苏雨晴在程墨怀中,呼吸急促。
"它说...欢迎回家,"她虚弱地翻译道,"它说...桥梁即将完成。母亲的血脉将引导回归。"
程墨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母亲的血脉"——是指苏雨晴腹中的胎儿,还是...他自己的母亲?凯勒的日志中提到他母亲的基因与守望者样本完美匹配。这一切的联系比他想象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