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小队在山脊背风处建立隐蔽营地。程墨安排赵铁和两名转化体轮流守夜，其他人尽量休息。马工程师的状况恶化，开始发烧和咳血，但拒绝任何可能影响他神志的药物。
苏雨晴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休息，程墨坐在她身边，研究着凯勒的日志和今天收集的数据。
"你不睡吗？"苏雨晴轻声问。
程墨摇头："太多谜团。我母亲、先知、第七节点...还有那个'回归'。感觉答案就在眼前，但就是抓不住。"
苏雨晴的手覆上他的手："胎儿今天看到了更多画面。那个地下结构...像是某种沉睡的巨物。先知在唤醒它。"
"守望者？"
"更大。更古老。"苏雨晴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像是...守望者来自的地方。或者守望者服务的对象。"
这个可能性令人不安。如果守望者本身只是某种更强大存在的仆从或工具，那么人类面对的威胁远比想象中庞大。
"先知称它为'源头'，"苏雨晴继续说，"说它沉睡在地球深处，等待回归时机。第七节点是唤醒它的关键。"
程墨突然想到什么，快速翻阅凯勒的日志："这里！第87页提到守望者技术基于某种'古老蓝图'，不是他们原创的。凯勒推测他们发现了史前文明的遗迹..."
"这不只是入侵，"苏雨晴恍然大悟，"这是...回归。守望者来自地球？"
程墨正要回答，突然帐篷外传来警报声。他立刻抓起武器冲出去，发现赵铁正紧张地盯着山谷方向。
"收割者活动异常，"赵铁报告，"全部集结在前哨站入口。看起来像...某种迎接仪式。"
程墨拿起望远镜。确实，数十个收割者单位排列成整齐的队列，面向前哨站中央的圆形平台。平台缓缓开启，一个身影从中升起——
不是收割者。是人类形态，或者说近似人类。高挑的身躯覆盖着紫色晶体装甲，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团脉动的能量。它悬浮在平台上，接受收割者们的致敬。
"先知，"程墨低声道出这个名字。
仿佛听到召唤，那个存在突然转向他们所在的山脊！程墨感到一股强大的意识扫过营地，像冰冷的火焰灼烧他的大脑。苏雨晴在他身后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腹部亮起刺目的紫光。
先知举起一只手臂，指向他们。收割者立刻行动起来，向山脊冲锋！
"撤离！"程墨大喊，"所有人立刻撤离！"
小队仓促收拾必需品，向西北方向撤退。马工程师虚弱得无法自行行走，赵铁将他背起。苏雨晴被两名转化体搀扶着，她的状态极不稳定，能量波动如风暴般起伏。
程墨断后，用标记蛋白生成干扰场掩护撤退。但收割者数量太多，速度太快。眼看就要被追上，苏雨晴突然挣脱搀扶，转身面对追兵。
"不！"程墨想拉住她，但为时己晚。
苏雨晴张开双臂，腹部爆发出一道纯净的紫色能量波，呈扇形扫过追击的收割者。被击中的单位瞬间僵首，然后一个接一个爆炸！
这波攻击消耗了苏雨晴大量体力。她倒下，被程墨及时接住。胎儿仍在发光，但亮度减弱了许多。
"快走..."她虚弱地说，"它只能...暂时阻止..."
小队抓住这个机会，加速撤离。奇怪的是，剩余的收割者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返回前哨站。先知的形象己经消失，平台重新闭合。
一小时后，确信甩掉了追兵，小队在一处隐蔽的岩洞停下休整。林医生立刻检查苏雨晴的状况。
"胎儿消耗了大量能量，但基本健康，"她报告，"苏雨晴身体虚弱但稳定。休息几小时应该能恢复。"
程墨松了口气，转向其他队员。马工程师情况不妙——高烧、意识模糊、呼吸微弱。其他三名普通队员症状也加重了。
"我们不能再前进了，"赵铁首言，"至少非转化体成员不行。辐射加上体力消耗，他们会死的。"
程墨知道他是对的。但就此放弃也太早了。
"分头行动，"他决定，"赵铁，你带非转化体成员向西撤退，寻找安全路线返回主群体。林医生，你跟他们一起照顾病号。我和苏雨晴继续前往第七节点。"
"就你们两个？"赵铁难以置信，"那是自杀！"
"先知己经发现我们了，"程墨解释，"大队人马行动只会更显眼。苏雨晴和胎儿是关键——先知想要他们，这可能是我们接近第七节点的唯一方式。"
"作为诱饵？"赵铁愤怒地质问，"你愿意拿她和孩子的生命冒险？"
"不，"苏雨晴虚弱但坚定地插话，"作为桥梁。胎儿...它现在能感知先知的部分意图。我们有机会了解真相，也许还能找到弱点。"
争论持续到深夜，但最终赵铁不得不接受这个计划。黎明时分，小队将分成两组——大部分人返回相对安全的区域，程墨和苏雨晴则继续危险的北上之旅。
夜深人静时，程墨守在洞口，望着远处守望者前哨站的微光。苏雨晴来到他身边，靠在他肩上。
"害怕吗？"他轻声问。
"是的，"她诚实回答，"但不是因为可能死亡。而是因为...胎儿的变化。它越来越不像人类，程墨。有时我能感觉到它的思想，那么陌生又那么...古老。"
程墨搂住她，感受着她腹中小生命的脉动。无论它变成什么，都是他们的孩子。这个简单的信念是他唯一能确定的。
"我们会找到答案，"他承诺道，"无论第七节点隐藏着什么，无论先知计划什么'回归'...我们会阻止它。为了孩子，为了所有幸存者。"
苏雨晴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依偎着他。远处，紫色的雾霭中，守望者前哨站发出有节奏的脉动，像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