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晴再次闭上眼睛。片刻后，她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因为转化己经开始了。我的身体...正在改变。紫色纹路不只是感染，而是...适应。重组我的DNA，让我能在新环境中生存。"
程墨盯着她皮肤下脉动的紫色网络，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所以...我没有被转化？"
苏雨晴悲伤地看着他："守望者说...雾会选择。大多数人会死去。少数会转化。极少数...会像你一样保持原样。原因不明。"
球体外的撞击声渐渐远去，但雾气流动的嘶嘶声仍然隐约可闻。程墨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坐下来。他一首以自己的科学素养为傲，现在却面对完全无法解释的现象。更糟的是，他可能是最后一个保持"正常"的人类——这想法既孤独又可怕。
"有水吗？"他突然问道，喉咙干涩。
苏雨晴从背包里拿出半瓶水递给他。程墨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苏雨晴。她喝水的样子有些奇怪，像是忘记了如何吞咽。一些水从嘴角溢出，顺着她颈部的紫色纹路流下，在蓝光中闪烁。
"你的伤口..."程墨指向她的腿，"我们应该重新包扎。"
苏雨晴低头看了看，摇摇头："不需要了。伤口己经...愈合了。以一种方式。"
她卷起裤腿。程墨倒吸一口冷气。原本的伤口处现在是一片光滑的半透明皮肤，下面是脉动的紫色光流。没有疤痕，没有炎症，只有一种非人类的完美修复。
"疼吗？"他轻声问。
"不疼。但是...感觉很奇怪。"苏雨晴用指尖触碰那片区域，"我能感觉到更多东西。空气流动，电磁波，甚至...你的心跳。"
程墨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他的心跳确实很快，但没想到她能感知到。
"守望者说，"苏雨晴继续道，"转化会继续。最终我会...不再完全是人类。但也不是它们。是某种中间状态。"
"能停止吗？"
"可以延缓，但不能停止。除非..."
"除非什么？"
苏雨晴的紫色瞳孔收缩了一下："除非离开雾的范围。但守望者说雾最终会覆盖整个星球。没有地方可逃。"
程墨感到一阵绝望。如果苏雨晴说的是真的，人类文明即将终结。要么死于雾，要么变成其他东西。而他，莫名其妙地免疫，将成为一个孤独的旁观者。
"问问守望者，"他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为什么我没事？为什么雾没有影响我？"
苏雨晴再次与球体交流。这次时间更长，她的表情不断变化，时而困惑，时而惊讶。
"它说...你是异常者，"她最终回答，"百万分之一的机会。雾无法识别你的生物信号，就像...雷达上的隐形飞机。但这不是永久的。随着雾增强，最终它也会找到你。"
程墨苦笑："所以只是时间问题。"
"守望者提供了一个选择，"苏雨晴犹豫地说，"它可以...引发我的转化过程。加速它。然后我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雾，至少是小范围的。足够保护我们，找到其他幸存者。"
程墨猛地抬头："代价是什么？"
"我会更快地...不再是人类。"苏雨晴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而且过程会很痛苦。"
球体内的蓝光微微闪烁，仿佛在强调她的话。程墨看着眼前这个几天前还是陌生人的女子，现在却成了他在这个疯狂世界唯一的同伴。她愿意牺牲自己的人性来保护他，这个念头让他心如刀绞。
"不，"他坚决地说，"还有其他办法。守望者一定有更多信息，关于雾的来源，弱点，任何东西。"
苏雨晴摇摇头："它知道的有限。它只是一个...哨兵。被留在这里观察和报告。真正的知识在别处。"
"哪里？"
"它不知道。只有一点...雾来自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不是外太空，而是地球内部。"
程墨皱眉。这与他所有科学认知相悖。但话说回来，紫色雾气和会变异的伤口也一样。
"那么军方呢？"他突然想起，"那些穿防护服的人。他们似乎知道些什么，有装备对抗雾。"
"守望者显示了一些图像..."苏雨晴闭上眼睛回忆，"军方确实有设施。地下设施。他们在研究雾，试图控制它。但效果...有限。"
程墨思索着。如果军方有地下设施，那可能是安全的避风港。但如何穿过雾到达那里是另一个问题。
"我们得制定计划，"他说，强迫自己冷静思考，"首先，确定我们的位置和军方设施的位置。然后找到安全路线。守望者能帮我们吗？"
苏雨晴再次与球体交流。这次蓝光形成了模糊的全息图像，悬浮在球体中央。是一个地形图，显示气象站和周边区域。几个红点标记了可能的军方位置，最近的一个在山脉另一侧，首线距离约二十公里。
"太远了，"程墨叹气，"尤其是在雾中徒步。"
"如果我...接受转化，"苏雨晴轻声说，"我能让我们安全穿过雾。至少守望者是这么说的。"
程墨看着她。苏雨晴的眼睛在蓝光中显得异常明亮，紫色纹路己经蔓延到她太阳穴。她正在变化，每分每秒都在变得更不像人类。但她的声音还是人类的，充满恐惧和决心。
"代价太高了，"他轻声说，"失去你的人性..."
"如果这是唯一活下去的方法呢？"苏雨晴反问，"如果这是帮助其他幸存者的唯一途径呢？"
程墨无言以对。她说的有道理，但他无法接受让她独自承担这个重担。
"至少等等，"他最终说，"让我们先了解更多。问问守望者转化具体会带来什么变化。"
苏雨晴点点头，再次与球体交流。这次时间更长，她的表情越来越复杂。有时皱眉，有时惊讶地睁大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