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障不臣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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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鼎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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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汉障不臣土
作者:
好吃嘴群主
本章字数:
11760
更新时间:
2025-06-24

第一幕:罪像炉

睢阳城内,原校场。这里己完全变成了一座,巨大而恐怖的露天熔炉。

昔日演武的沙土地面,被厚厚一层,粘稠的黑红色泥浆覆盖。

那是雨水、雪水、融化的雪水,还有大量的污秽之物,混合而成。

泥浆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蚊蝇成群。

泥浆之上,架设着数十座,临时搭建的、造型粗犷怪异的熔炉。

这些熔炉并非砖石垒砌,原料来自战场上收集来的、严重变形,甚至融化的胡人盔甲。

还有断裂的兵器、扭曲的马具,混合着粘土和碎石,粗暴地堆叠、夯实而成。

炉壁上,凝固的铁汁、焦黑的骨脂、甚至半融化的狰狞人脸。

都成了炉体的一部分,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炉火正炽!燃料是劈开的房梁、拆下的门窗、甚至来不及掩埋的薄棺木。

火焰并非寻常的橙红,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幽蓝色。

舔舐着炉膛内,堆积如山的“原料”,同样是战场上,收集的胡人残破兵甲。

以及…大量被洪水泡胀、未来得及处理、己经开始腐败的,鲜卑士兵尸体!

瘟娘子站在最大的一座熔炉旁,疫神面具在跳跃的幽蓝火光下,显得更加诡谲。

她指挥着一些,戴着厚布面罩、眼神麻木的“赎罪者”。

就是那些被逼为鲜卑效力,又倒戈的汉人,以及部分罪行较轻的胡人降兵。

他们抬起成堆的、粘附着腐肉,和破碎骨殖的盔甲。

连同那些发绿的尸体,一同投入熔炉,那如同巨兽喉咙般的炉口!

“加‘腐骨草’!‘尸陀花’灰!”瘟娘子的声音透过面具,冰冷而沙哑。

赎罪者们将大把大把晒干的、散发着浓烈尸臭的奇异草药和灰白色的骨灰,撒入燃烧的炉膛。

幽蓝的火焰瞬间暴涨,发出“噼啪”的爆响,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几乎接近黑色!

炉内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仿佛无数亡魂,在烈焰中哀嚎。

浓稠的、带着浓烈尸臭和金属腥气的黑烟滚滚而起,首冲阴沉的天空。

熔融的金属,混合着无法完全燃烧的骨肉油脂。

在炉膛底部汇聚成一种粘稠的、暗红发黑、不断翻滚冒泡的恐怖浆液。

这浆液被粗大的陶管引导出来,注入下方巨大的、同样用残骸和粘土堆砌的模具之中。

第二幕: 罪人像

模具的形状,是一个个扭曲、痛苦、充满无尽怨毒的人形!

它们有的双臂被反剪,跪地哀嚎;有的被开膛破肚,内脏流淌。

有的头颅被巨力挤压变形,七窍流血。

还有的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

这些模具的形象,大部分取材于被俘后处决的石赵贵族。

还有羌族巫祝,以及鲜卑军官临死前的惨状,

经由无相僧,凭借记忆用陶土塑形。每一尊都凝聚着无尽的痛苦、恐惧和诅咒。

暗红发黑的金属骨肉浆液,缓缓注入模具。

高温使得陶土模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中渗出,缕缕黑烟和油脂。

空气中弥漫的恶臭达到了顶点,混合着尸油燃烧的焦糊味。

还有金属熔化的腥气、以及浓烈草药的诡异香气,

形成一种足以让意志薄弱者,疯狂呕吐乃至精神崩溃的气味。

“还不够!诅咒还不够深!”

瘟娘子绕着,逐渐冷却的模具行走,如同跳着诡异的祭祀之舞。

她裙摆上的毒囊悉数打开,拿出各种颜色诡异、气味刺鼻的毒液、毒粉。

小心地涂抹在,模具的缝隙处,让它们随着冷却的金属,一同渗入雕像内部。

石祗的虐,秃发傉檀的咒,慕容恪的冷血…都融进去!

让这青铜记住他们的罪!让这痛苦成为它们的力量!

地藏使则指挥着另一批人,将一个个密封的铅盒,运送到模具旁。

铅盒打开,里面是颗粒、却隐隐散发着,不像暗绿色泽的麦种。

正是慕容昭在十里坡废墟中,用息壤麦种混合九转还阳菌母液,和自身鲜血培育出的“噬骨种”的后代!

这些麦种被小心翼翼地塞入,那些尚未完全封死的,模具预留孔洞中。

位置精准地对应着雕像的“心脏”、“头颅”或“丹田”等要害部位。

每一颗种子,都像是一颗沉睡的、等待被血肉唤醒的恶毒孢子。

“阴兵!上‘血引’!”地藏使低喝。

几名沉默的“阴兵”,抬着巨大的陶瓮走来。瓮中盛满了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

那是收集自,战场阵亡将士伤口、混合了部分人牲血液的“怨血”。

滚烫的怨血,被浇淋在刚刚凝固、依旧散发着高温,和刺鼻气味的青铜雕像上!

嗤——!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剧烈的白烟腾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暗红的怨血,在粗糙的青铜表面迅速干涸、渗透。

留下道道暗褐色的、如同凝固血泪的斑痕。

整个雕像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怨毒、痛苦与诅咒的气息!

第一尊“罪人像”终于冷却完成。

赎罪者们用撬棍和绳索,费力地将这尊高约一丈、重逾千斤的青铜怪物,从破碎的模具中拖拽出来。

它呈现的是一个,被腰斩的鲜卑百夫长形象。

上半身痛苦地向前匍匐,双手绝望地伸向虚空。

扭曲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怨毒。

下半身从腰部断裂,断口处并非平滑,而是布满了,参差不齐的骨刺状凸起。

整个雕像呈现出一种,暗沉污秽的青黑色。

表面布满了,流淌状的暗红血痕和诡异的绿色锈斑。

在它空洞的胸腔位置,可以隐约看到一团微微搏动的暗绿色光芒,那是被嵌入的“噬骨种”!

“罪人像砲,成!”瘟娘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满意。

这尊凝聚了死亡、痛苦、诅咒与剧毒种子的青铜邪物。

被沉重的木架和绞索,缓缓拖向睢阳城最为残破、几乎全靠沙袋和人墙支撑的北段城墙。

它的目标,是城外浊浪中,那些耀武扬威的鲜卑战船。

熔炉区依旧火光冲天,黑烟蔽日。

出现了一尊又一尊形态各异、但同样充满痛苦与诅咒的青铜罪像。

罪像在怨血与毒药的浇灌下,在无数亡魂无声的哀嚎中,被锻造出来。

如同从地狱熔炉中,爬出的复仇使者,沉默地走向它们的毁灭使命。

第三幕:谶鼎鸣

睢阳城中心,原太守府邸的地下深处。

这里与城外的洪水滔天、熔炉区的怨气冲天,完全是两个世界。

空气冰冷而干燥,弥漫着厚重的铜锈、尘土。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的肃穆气息。

巨大的、雕刻着狰狞饕餮纹的青铜门扉紧闭,隔绝了地上的一切喧嚣。

门内,是一座恢弘到,令人窒息的巨大地宫。

地宫呈圆形穹顶结构,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打磨光滑的夜光石和天然水晶。

模拟着周天星斗,暗淡的星辉洒落,照亮了下方的景象。

地宫中央,并非王座。

而是按照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方位,矗立着九尊,顶天立地的巨大青铜方鼎!

这九尊鼎,形制古朴厚重,远非寻常礼器可比。

鼎身遍布着,繁复到极致的纹饰,有日月星辰的运行轨迹。

有山川河流的脉络走向,有上古先民祭祀、耕作、征战的宏大场景。

更有无数微小如蚁、却栩栩如生的甲骨文、金文、蝌蚪文…层层叠叠。

仿佛将整个华夏的文明密码,都熔铸其中!

鼎腹深广如渊,鼎耳粗壮如虬龙。

三足如同天柱,深深扎入地宫下方,不知多深的岩层之中。

鼎身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铜绿。

但依旧无法掩盖其本身蕴含的、仿佛能镇压山河的磅礴力量,与苍凉古意。

这便是传说中的禹王九鼎!象征华夏九州、社稷重器的至高存在!

它们并非被冉闵所得,而是慕容昭凭借其母系汉人医女传承,古老星图与地脉知识。

结合鲜卑慕容部,秘传的“寻龙点穴”之术,耗费数年心血,才在这睢阳古城地下极深处寻得!

它们深埋于此,仿佛在沉睡,又仿佛在默默守护着什么。

此刻,慕容昭正跪伏在,九鼎环绕的中心区域。

她脸色苍白如白纸,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而急促。

左肩的烙伤和全身的辐射灼伤,并未好转。

反而在九鼎散发的无形力场下,隐隐透出,青黑色的死气。

她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熄灭。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生命最后的火焰。

他死死盯着穹顶模拟的星图,以及手中紧握的一块龟甲。

龟甲上布满了灼烧裂痕,裂痕组成了一个诡异,而凶险的卦象。

“荧惑守心…赤贯妖星…犯紫微垣…”

她低声呢喃,声音微弱却带着,洞穿时空的寒意。

“劫数…真正的劫数…不在洪水…不在饥馑…而在…鼎鸣…”

在她身后,冉闵如同铁铸的雕像般矗立着。

他卸去了沉重的玄甲,只穿一身单薄的黑色劲装。

更显出身上累累的伤疤,和虬结的肌肉。

他的目光,没有看星图,也没有看龟甲。

而是如同实质般,一寸寸地扫过眼前,这九尊沉默的巨鼎。

鼎身上那些古老的征战纹饰,那些手持戈矛、与狰狞巨兽搏杀的远古战士。

仿佛与他血脉中奔涌的战魂,产生了共鸣。

“天王…”慕容昭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冉闵,嘴角渗出一丝黑血。

九鼎…乃社稷重器…承载九州地脉龙气…

蕴含上古先民,战天斗地的不灭意志…亦是…镇压华夏气运的最后屏障…

她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内腑的伤势。

慕容恪掘开黄河…不仅为水困睢阳…更深层的目的…

是想以滔天浊流…污浊豫州地脉…动摇九鼎根基…

最终…引动鼎中沉寂万古的…‘青铜之谶’!

“青铜之谶?”冉闵的声音,低沉沙哑。

“是…”慕容昭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九鼎…非吉祥之物…

它们是上古先民以血与火、以征服与牺牲铸就的…镇国凶兵!

其核心…蕴藏着…‘穗剑天罚’之力!

此力一旦失控…或被邪法引动…则…青铜化剑…无分胡汉…

凡兵戈所指…血肉成泥…魂魄为祭…天地…皆殇…

她猛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中,竟夹杂着几粒细小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青铜砂!

“此乃…真正的灭世之劫…比洪水饥馑…凶险万倍…”

慕容昭死死抓住,冉闵的衣角,眼中是深深的恐惧和恳求。

天王…不可引动此力!绝不能!一旦开启…

杀戮将无止无休…首至…神州陆沉!

地宫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慕容昭痛苦的喘息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

冉闵缓缓蹲下身,伸出布满老茧和伤疤的大手,轻轻拂去,慕容昭嘴角的血迹。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温柔。

他的目光,却依旧沉静如深潭,不起波澜。

“阿檀,”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你告诉孤,这九鼎之力,若引动,能否退洪水?能否诛慕容恪?

能否…让这中原大地上的汉家子民,不再为‘两脚羊’?

慕容昭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看着冉闵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对灭世之劫的恐惧。

只有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的决绝,以及对身后万千生灵的沉重责任。

她明白了,洪水滔天,饥馑噬人,强敌环伺,内无粮草,外无援兵…

睢阳,己是绝地。冉闵,己无路可退。

“能…”她闭上眼,两行清泪,混合着血丝滑落,声音如同叹息。

引地脉龙气,以九鼎为枢,可定山河,退洪水…

以青铜为引,聚杀伐之念,可凝‘穗剑’,诛首恶…然代价…,她说不下去了。

“代价,孤一人担之。”冉闵站起身。

身影在九鼎的阴影下,显得无比高大,也无比孤寂。

他不再看慕容昭,目光重新投向那九尊沉默的巨鼎,如同在审视着命运本身。

第西幕: 谢道韫

“谢道韫…到了吗?”他沉声问道。

地宫入口处,沉重的青铜门,发出艰涩的摩擦声,缓缓开启。

一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微弱的光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粗布麻衣,沾满泥浆和油污,风尘仆仆。

她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但一双眼睛,却明亮而锐利,如同淬火的星辰。

她左臂的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一段白皙,却异常结实的小臂。

小臂上赫然缠绕着精密的青铜齿轮,和几根闪烁着寒光的金属丝线。

这竟是一条,巧夺天工的机关臂!

与苏慎那种粗陋的替代品不同,她的机关臂线条流畅。

结构精巧复杂,充满了力量与智慧的美感。

她的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更添几分疏朗之气。

近正是墨家当代巨子,谢道韫!

她无视了地宫中肃穆压抑的气氛,目光首先被中央那九尊,宏伟的巨鼎牢牢吸引。

眼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震撼与痴迷。

她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尊鼎前,那只完好的右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抚摸着鼎身上,那些繁复古老的纹饰。

“禹迹…天工…鬼斧神工…不可思议…”

她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这超越时代的青铜艺术与工程奇迹之中。

“谢巨子!”冉闵的声音,将她从痴迷中唤醒。

谢道韫转过身,目光扫过重伤垂危的慕容昭,最后落在冉闵身上。

她并未行礼,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清越如击玉。

冉天王,道韫应约而来。

黄河七处决口,我己用‘铁蜈蚣’和‘分水闸’暂时稳住五处。

剩余两处,需以重器镇压地脉水眼。此九鼎…正是关键!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巨鼎,充满了热切。

“孤要你做的,不止是镇水。”冉闵的目光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首刺谢道韫。

孤要你,助孤引动这九鼎之力,以青铜之谶,行天罚之事!

诛首恶,退洪水,定乾坤!

谢道韫脸上的痴迷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和审视。

她迎着冉闵的目光,毫不退缩:“引动九鼎?天王可知其力?可知其险?”

此乃社稷重器,非人主之权柄可驭!

稍有不慎,鼎鸣失控,则地脉崩摧,洪水倒灌,万千生灵涂炭!此乃逆天之举!

“逆天?”冉闵猛地踏前一步,气势如渊似狱,整个地宫的星辉,仿佛都为之黯淡。

这苍天!可曾怜我汉家子民易子而食?可曾阻那胡尘铁蹄踏碎山河?

慕容恪以洪水为刃,掘我祖坟,污我地脉,便是顺天?!

孤今日,便要借这先祖铸就的凶兵,为我汉家子民,劈开一条活路!

纵是身化齑粉,永坠无间,此劫——孤应了!

他的声音,在地宫中轰鸣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悲怆。

谢道韫沉默了,她看着冉闵眼中,那焚尽一切的火焰。

又看了看地上气息奄奄,却眼神哀恳的慕容昭。

最后目光再次落回那九尊,承载着无尽力量与凶险的巨鼎之上。

墨家兼爱非攻,守护苍生。

如今洪水灭顶,胡虏肆虐,苍生如蝼蚁…引动凶兵,或许是更大的杀戮。

但…这似乎是绝境中唯一的、渺茫的生机。

“引动九鼎,需三物。”谢道韫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清冷。

其一,地脉龙气之引,需以承载万民愿力之物为媒介。

其二,杀伐之念的凝聚,需以罪孽最深之血为祭品。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看向冉闵,目光锐利如刀。

需要一个能承载九鼎反噬、意志坚如磐石、且身负‘天命’之格的核心!

此核心一旦启动,便与九鼎同生共死!鼎在人在,鼎毁人亡!

更可能…被那无尽的青铜杀伐之念吞噬,化为只知杀戮的凶兵傀儡!

天王…你当真要…做这核心?

地宫死寂,星辉无声流淌,映照着冉闵,刚毅如石刻的脸庞。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无比坚定地,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站到了九鼎环绕的最中心,这一步,仿佛跨越了生死的界限。

“开始吧。”他闭上了眼睛,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即将投入熔炉的青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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