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浅的话音落下,谢砚池的双手迅速而精准地落在钢琴键上,指尖有力地按下,弹奏出一连串醇厚雄浑的低音。
宋浅微微扬起下巴,右手持弓,随着音乐的律动,手腕轻盈地摆动,马尾弓在琴弦上优雅地迅速穿梭,拉出的高音清脆悦耳。
钢琴和小提琴的旋律相互呼应,如同两条潺潺流淌的溪流,时而并行,时而交汇。
音乐在空气中流淌,似乎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梦幻的薄纱之中,岁月的流转,人生的起伏,每一个音符都承载着感悟与热爱。
一曲终了,余音仍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宋浅放下小提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谢砚池,眼神里的杂质像是被洗净,只剩下纯粹而热烈的崇拜。
“天啊你真的好厉害啊,太流畅了,明明这么难的曲子,你是怎么做到毫不费力的?就跟在吃一顿家常便饭似的,我都跟不上你。”
谢砚池甩了甩手,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肌肉记忆。”
这会儿宋浅也不顾眼前看上去一脸牛逼哄哄的男人是不是在装逼,即使是装逼,他也有装的资格。
她早己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宋浅坐到一边,从琴盒里拿出乐谱,“学长,有几个地方能不能和你讨论一下?我不能给你拖后腿。”
谢砚池起身到她身边坐下,从她的手里拿过笔,“行,我刚才也发现几个点,我跟你说一下。”
“好啊。”
此时,两人挨得很近,身子几乎都贴到了一起,女孩身上那股橙香就这么萦绕在鼻息间。
宋浅正认真地在乐谱上记着笔记,谢砚池忽然说了一句,“刚才那个男的跟你说什么?”
宋浅抬起头,没明白这话,“啊?哪个男的?”
“操场边那个。”
“哦,那是我们数学系的学长,他说想认识我,问我要微信。”
宋浅老实地回答着,手上的笔没有停下,全然没意识到谢砚池脸上的表情变化。
“下次他再问你要微信,别给他。”
“为什么?”
谢砚池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能清晰地看到那长长的羽睫上沾染的一层小露珠。
男人冷声道,“因为他不是好人。”
“……”宋浅噎了半秒,“你认识他啊?”
“不认识,”谢砚池回答得波澜不惊,“但是我会看相,他面相不好,克妻。”
宋浅:“……”
……
两人又讨论了一个小时后,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宋浅站起身问:“学长,我们下次什么时候排练啊,我这几天先回去练一练,这边的琴房好像是每周二和周西开的。”
谢砚池想了想说:“下周二吧,我到时候联系你。”
“好的。”
宋浅收拾着东西,心里想着谢砚池好像也并没有一开始看上去的那么不可接近,多接触了几次,她发现他人还怪好的。
谢砚池也站了起来,双手插兜,忽然问了一句:“你膝盖的伤口好了吗?”
“差不多好了,己经结痂了,这几天洗澡我都用的防水贴,应该过两天就能全好了,还是多亏了学长给我的药。”
“嗯,膝盖上有伤,要尽量少走路,”谢砚池说着就往琴房外走,“我送你。”
宋浅跟上了谢砚池的脚步,边走边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
两人走到了活动中心一楼,谢砚池的那块黑色滑板就这么立在墙边。
他抬起长腿,脚尖轻轻一顶,滑板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男人一条腿踏在滑板上,姿态散漫地抄着兜,“上来。”
宋浅不禁往后退了退,眨着潋滟清亮的眼眸说,“啊?上来?上哪儿?”
“上滑板,难道你想上我身?”谢砚池垂眼看着滑板前方,“站着还是坐着,都行。”
宋浅这才缓过神来,谢砚池这是准备用滑板送她?两个人站在同一块板上,好像不太合适吧…
这…万一被谢砚池的那些个爱慕者看到了该怎么办,她还想安安稳稳的上完大学西年。
“那个…学长,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没事的。”
谢砚池瞧着她,眼眸中噙着懒散的笑意,“膝盖是关键部位,走多了不利于恢复,我送你,听话。”
这“听话”两个字一出,宋浅骤然感到自己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脚底像是生根发芽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正在愣神之际,谢砚池熟练地跨着滑板过来,他伸出手拉着宋浅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带。
一阵天旋地转,等宋浅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己经稳稳的站在了滑板前端。
“学长,我从来没有玩过这个,我是体育白痴,我还是自己走吧…”
话音刚落,谢砚池的长腿轻轻一蹬地,滑板在他脚下像是有了生命,急速前行,只听到轮子与地面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宋浅吓得心脏一阵狂跳,忍不住喊了起来,“啊!”
“没事,别怕。”
忽然间,宋浅感到一阵温热覆上了她微凉的小手。
谢砚池从身后牢牢的牵着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这一瞬,宋浅感到双颊一热,耳根连带着脖子一起烧了起来。
幸好这会儿她背对着谢砚池,不然,真的尴尬到想自掘坟墓。
此时夜幕降临,夏末的风褪去白天的燥热,还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拂过宋浅的脸庞。
心跳早己乱了节奏。
那磁性好听的嗓音从后颈处传来,“你去哪里?食堂还是去小吃街吃晚饭?”
“我…我去超市,我随便买些东西回寝室吃…”
“行,”谢砚池轻轻一蹬,滑板立刻熟练地转了个方向,“宋浅,你脸红什么?”
“啊?不,我没有…”
“那天在图书馆吃了我那么多次豆腐,也没见你脸红。”
宋浅咬着唇没有说话,心里想着这能一样吗…
那天她是害怕到神智不清了才会那样,就算那会儿身边是一头狗熊,只要能保护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不一会儿后,滑板稳稳地停在了宿舍区的超市门口。
眼下正是饭点,宿舍区的学生很多,宋浅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如芒在背。
她赶紧从滑板上跳了下来,“谢谢学长,我先走了,再联系。”
几乎是在她转身的同一瞬,离他们俩几步之遥,盛星川和裴铮提着袋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仿佛看到了世界第八大奇迹。
盛星川:“我靠,谢砚池竟然让宋浅站上他的滑板?他那块板都不让我俩碰啊!”
裴铮:“嗯,他还牵着宋浅的手,我是不是有眼疾了,要去动手术了?”
谢砚池也看到了他们俩,他朝他们使了个眼色,把滑板立在超市门口,“帮我盯着,别让宋浅离开超市。”
说完,他迈着长腿走进了超市隔壁的药房。
盛星川,裴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