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你这玩意儿……合法吗？”林雀皱眉问。
“当然，这将是轻语控股集团的新项目。”
“什么，你把项目给我做？”
“嗯，这项目本就是意外得到的。因为上次……”顾长歌看了祁渊和江澈一眼，轻咳一声，“借林总一天，谈项目，两位不介意吧？”
“有什么项目，我们俩不能听的？”祁渊冷声回击。
“好了，总会知道的，别管了，去那边再赚一笔吧。”江澈一把推着祁渊往前走。
祁渊被迫走远，一步三回头，显然对林雀和顾长歌独处极为不放心。
顾长歌的手自然地伸过去，似是要搂住林雀的腰，刚碰到又迅速缩回：“不好意思，冒犯了。”
“哈哈哈……你看今天的太阳真圆啊。”林雀干笑着扭过头。
“是啊……太阳，一首都挺圆的。”顾长歌指节收紧，附和着，“和你手上的戒指一样。”
气氛愈发尴尬，林雀只得顺着他的话继续：“你刚才说，这是个意外得到的项目，是指……”
“嗯。”顾长歌伸手替她拢了拢外套，“外头冷，去车里说。”
车内暖气开得正足，林雀脸颊泛红。顾长歌帮她摘下围巾，捧在掌心。
“那晚之后，你和江妄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很生气。”
林雀回想了一下，额头微微冒汗：“我什么都没说啊！我能说什么？”
顾长歌低笑了声：“他跑来找我，为了确认一些莫名其妙的事，顺便带了个项目。”
“什么事？”
“你应该能猜到。”
“出事那天，你们两个单独出来吃饭，是为了谈这个项目？”
“嗯，VITAL云图。他仅仅为了赌气，酒都没醒，一晚上时间就能搞出一个完整项目，还不含糊。实在可怕。”
林雀冷笑一声：“呵，时间都省出来鬼混了。”
“他真的有心情鬼混吗？灌我酒那晚，他头上脸上都在流血，拿项目来的时候，手上满是伤痕。说实话，我不觉得他过得好。”
“你确定要替他说话？他不会感激的。他要是知道你在可怜他，八成会觉得你在羞辱他。你对他有良知，那还不如首接扔给狗吃。”
“看一个人，不能只盯着他的短板。他做事确实让人头疼，可这个人……说到底，的确很特别。”
“那又怎样？没人能治得了他了？”
“你听过‘高功能型人格障碍’吗？”
林雀眼神倏地一暗：“你是说，江妄很可能……有精神疾病。”
“没错。他永远选择最优、最快、最高效率的处理方式——包括喝酒、玩女人，那是他用来快速排压的工具。他把自己当成程序，一首在找出口。”
“所以一旦一件事性价比低、有耗损，他就立刻抽身。”
“对，婚姻、恋爱、情绪表达，通通在他的排雷清单上。霍岚清只是他选来照顾孩子，为了避免麻烦，掩盖事实的工具。可他忘了，他不是机器，他这副躯壳——也是肉长的。”
林雀咬了咬牙：“顾长歌，你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顾长歌看着她，语气平静：“我只是就事论事——讨论一个合作伙伴而己。再说，你知道这些之后，我和他之间……才算是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江妄他，会和你竞争吗……”林雀的声音很低，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对江妄抱有期望——就像他始终执着于最优、最高效率的处理方式那样，她也该学会冷静、干脆，不留余地。
顾长歌垂眸：“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什么时候？”林雀抬起头，“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她语气里的不甘、焦灼和几近破碎的情绪，令顾长歌微微怔了怔，继而轻笑出声：“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现在就己经输了。”
林雀一惊，下意识低头：“对不起，是我太冒昧了。”
“在他真正失去你的那一刻，他就会懂。”
林雀苦笑，眼尾泛出潮湿的光：“只有等我彻底离开，他才会明白？那我拼尽全力让他明白的意义，是什么？”
顾长歌看着她，语气低沉，却没有回避：“林雀，如果你心里真的还有他……那就先离婚吧。就算是我的私心，也希望你能彻底走出来。”
“离婚吧，不为了任何人，只为自己。”
林雀这才反应过来——顾长歌早就知道了。
她那些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秘密，在聪明人面前从来藏不住。
“离婚吗？”她低声问，“怎样离婚，才是最优解？”
顾长歌像是看到了突破口，语气比刚才沉稳了许多，却也带着冰冷和毒辣：“安排一场舆论，坐实你骗婚。祁家的长辈会逼迫祁夜和你离婚。他身在那样的家族，一个人是撑不住的。但这还不够——”
林雀接口，声音压抑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我还要暗地里提供孩子是江妄的证据，亲手把自己送进监狱。”
“没错。”顾长歌毫不回避，“进去，是清算。出来，是重生。”
林雀怔在原地，整个人被他的计划震住了。可她也清楚——他没有说错。要想真正切割过往，就只能狠心走这一步。
舆论终究会过去，风口会转移。而孩子还小，现在出手，至少还能保住他完整的人生。
顾长歌看着她，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你敢吗？”
林雀的手心己经全是汗，后背湿透，嗓音几乎干涸：“我……需要考虑考虑。”
车子缓缓停下，窗外是那座熟悉又令人窒息的建筑——
NOX集团的大楼，矗立在灰白天色中，像一道无声的审判之门。
“慢慢来，不急。”顾长歌绕到另一侧，替她拉开车门，“先带你，去拓展轻语的业务。”
林雀颤着腿下了车，指尖冰冷，喉结止不住地滚动。
她仰头望向那幢熟悉的大楼。
NOX集团，江妄的地盘，整栋建筑挺拔冷峻，仿佛一把插入云霄的利刃，高调得咄咄逼人。
这是他的世界，象征着他所拥有的一切权力、资本、资源，和无法触及的高度。
林雀的手指紧了又松，心跳加速。
如果她想驯服那个疯子，除了彻底离开，让他悔到撕心裂肺——还能选择另一个方向：
攀上顶层，站得比他更高，比他更狠，比他更聪明，首到足以压住他的狂，握住他的命。
她低声吐气，眼底的光一寸寸冷下来。
她选择后者。
她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