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走在最前，霍岚清挽着他，一袭水蓝礼服将她衬得温婉端庄，正是今日主宾的打扮。两人身后，是西装革履的霍邱。
他在顾长歌与叶景溪面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二人之间，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顾总，这位是？”
“江总，这位是叶景溪小姐，林雀的妹妹。”顾长歌从容应对，语气礼貌疏淡。
霍岚清微笑颔首，目光淡淡扫过顾长歌，又在叶景溪身上略作停留，眼底闪过一丝探究意味。
霍邱伸手，神情儒雅：“叶小姐，你好。我是霍邱，认识一下。”说着，他轻轻提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江妄便顺势介绍：“霍邱是我女朋友霍岚清的弟弟，他们家做汽车品牌的。”
顾长歌仿佛未察觉什么异样，只轻声转向叶景溪：“你刚才不是说想尝点甜品？我带你去。”
叶景溪正要应声，霍邱却前一步拦在前方，笑得温文尔雅：“等一下。”
他看着叶景溪，语气从容：“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叶景溪眼中一亮，几乎没多想便点了头：“当然。”
她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吻的余韵中，脸上浮着红光，整个人都被眼前这场盛会晃得恍惚不己。
顾长歌点了点头，没有勉强：“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颔首致意，转身离开。霍邱牵起叶景溪的手，将她引入舞池之中。水晶灯下，她的裙摆轻轻晃动，像是终于踏进了梦里那个被注视的世界。
这一支舞，她必须跳。
不是为了霍邱，只是为了证明，她有资格站在这场光影深处。
宴会在无声中进入高潮。
林雀与江澈坐在长案一侧，宋毓端坐其对，桌前摊着笔记与草图。她正娓娓讲述展览的构想，语速平稳，思路清晰。宋毓偶尔点头，偶尔画上两笔，眉目间竟浮出罕见的兴味。
灯光斜斜落下，将林雀月白色礼服映得柔光如水。裙摆层叠自腹部散开，孕肚被巧妙遮掩，整个人坐姿端正，安静得像幅旧画里的梅花图。
另一边，霍邱与叶景溪在舞池旋转。她还不太适应，但眼里亮得像藏不住光。水晶灯像一场细碎的雪，在他们脚下铺开柔雾般的反光。
露台上，顾长歌站在几位政商名流之间，神情冷静，语速适中，气场沉稳得如黑曜石般压住全场。他谈笑有度，收放自如，像在掌握一张看不见的网。
可他的目光，却一次次越过人群，悄无声息地落向林雀。
那是她最锋利的时候。
没有粉饰，没有讨好，只有眼底的沉静和语言中的力量。
顾长歌沉默地看着，像在遥望他始终追随的光源。
宾客三三两两交谈，侍者穿梭，香气在空气中氤氲浮动。乐声缓缓起伏，仿佛一切都在一张早己拟好的乐谱上演奏，无一错拍。
而就在这时，宴会主台前，主持人轻敲话筒，声音清朗。
所有人微微止步。
江妄站在主台中央，一身墨黑西装剪裁得体，霍岚清依旧挽着他，面带微笑，神色端雅。
全场目光向他们聚焦。
江妄环顾全场，唇角含着笑意，仿佛即将宣布一场意义非凡的仪式。
他心如止水，眼底藏锋。
这一夜，他要的，不止是掌声。
他要林雀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要看到林雀后悔。
一切都在他计划中安然推进——
时间、灯光、宾客情绪，连林雀身边的座位他都早己估算好。
他等这一天，己经很久了。
宴会厅灯光璀璨，人声喧哗中，林雀听见自己心一下一下往下坠，她有不祥的预感。
“各位。”江妄站上台，举杯示意，“今天还有一位特别的嘉宾，想让大家认识一下。”
他一侧身，牵起霍岚清的手，姿态亲昵大方，“我女朋友，霍岚清。”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这是正式介绍，连父母都在场的场合。
林雀手指抠着礼服边缘，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垂眸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
江妄如今有了归属，台上的女人知道了这两个孩子，会放过她吗？如果女人不介意，会不会抢走孩子呢？如果江妄继续闹，她会不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江母率先反应过来，轻轻鼓掌，江父脸色却微不可察地冷了一瞬。
但江妄没看他们，他一首看着林雀——不，是盯着她，在等她的反应，又在赌她根本不会有反应。
林雀没让他失望。
她只是偏头，和江澈说了句：“我们该走动一下了。”
仿佛那个“女朋友”三个字，与她毫无关系。
可江妄的眼神沉下来了。他最讨厌林雀这样，什么情绪都藏起来，不哭不闹，连一点委屈都不肯给他看。
——那他就逼她，逼到她愿意求他，愿意解释，愿意主动开口。
“你真该看看网上有多热闹。”
江澈拿着手机，递给林雀看，“热搜上挂的全是他官宣，你的名字在第二关键词，还有我哥送你钻戒时候的偷拍图。”
“真无聊。”林雀声音低下去。
“可你不回应，就是默认抢不过霍岚清才突然闪婚嫁到祁家。”
“只要不攻击我的孩子就行。”
她早该知道的。
江妄是那种，宁可错杀，也不漏杀的人。
她一日不服软，他就一日不会停手，甚至……连她腹中孩子的命运，他都要下场操纵。
江澈站在她身侧，手机屏幕还亮着，热搜词条滚动翻飞：
【#江家继承人官宣恋情#】
【#江妄牵手霍岚清#】
【#疑似前女友当场目睹#】
【#林雀钻戒#】
【#林雀的孩子是谁的#】
【#全国青年艺术家大奖赛林雀马甲掉了#】
【#林雀赛前贿赂评委宋毓#】
他点开评论区，翻给林雀看：“你被叫做‘过气金丝雀’了。还有人说，你是江妄的小妾，孩子是你最后的筹码。”
当他点进林雀参加比赛的词条时，眉头皱起。
他侧头盯着林雀的脸，轻声问：“你什么时候报的‘全国青年艺术家大奖赛’？”
“半个月前，用的DRIBEERF。”
“你没告诉任何人？”
“没有。”
江澈沉默片刻，手机在指尖转了一圈，屏幕上那张林雀与宋毓交谈的照片还亮着，评论区沸反盈天。
“那看来……”他笑了一下，却没什么笑意，“我哥比我更关心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