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祁夜照例送林雀去轻语。
车刚转入街口,他便下意识踩了刹车。
“不太对。”祁夜皱眉,语气低了几分。
林雀顺着他目光看去——
展馆门前聚着不下三十号人,手机、摄像机、首播设备全举着,前排是几位穿着统一衬衫的女孩,手里高举着江妄的应援灯牌,闪得眼晃。
而在轻语那扇几何切割的玻璃门前,江妄正站着。
白衬衫、黑风衣,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背靠着玻璃墙,神情倦懒。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群尖叫。
现场像随时会炸。
“他疯了吧。”祁夜低声骂了一句,“来这儿干什么?”
林雀放下车窗,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
江妄抬眼,像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车,隔着几十米冲她露出一个慢吞吞的笑,带着挑衅。
人群也察觉了,骚动迅速蔓延开来——
“是她吗?”
“林雀来了!”
“她怎么还有脸出现?”
“江总都亲自来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祁夜抬手想挡住她的视线,被林雀轻轻推开。
“你先走。”她语气很轻。
“你疯了?外面全是人。”
“你怕他?”
祁夜咬牙:“我怕你又受伤。”
林雀低头戴上口罩,拉上拉链:“没事。”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林雀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护着肚子,一只手按在外套下的腹部,另一只手拉住兜帽边缘,低头朝人群中走去。
没有一个人给她让路。
闪光灯像雪片一样砸下来,手机镜头贴着她的脸,尖叫、质问、窃笑混成一团。
祁夜刚想下车,忽然有女生认出了他,朝这边喊了一句:“那是祁夜吗?”
下一秒,车子就被另一群人围住了。
“他怎么也在?”
“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林雀真会选男人啊!”
镜头齐刷刷对准了车窗,祁夜的手握在方向盘上,眼神一沉。
而人群中,林雀一步步走近。
江妄站在轻语门前,看着她靠近,神情松散,嘴角却一寸寸往上扬,像是终于等到了这场对峙。
林雀大步走到他面前,毫无征兆地抬手,一把抓住他领口,将他拉进了展馆。
江妄没挣扎,反而笑出了声:“你还真是……”
话没说完,大门就被她锁上了。
厚重的玻璃将嘈杂隔绝在外。
外头人头攒动,手机一通乱拍,像巨浪拍打着礁石。而馆内寂静,空旷得能听见鞋底踩在地面的回音。
江妄站稳后低头看她,声音带着点笑意:“怎么,不打算躲了?”
林雀抬眼恶狠狠瞪着他:“江妄!我忍你很久了!”
江妄笑意未散,语气反而更轻:“你终于舍得开口骂我了。”
“我以为你只会躲在别的男人背后哭。”
林雀往前一步,离他不过半臂。
她的声音冷得没有起伏:“你来堵门,是想要什么?”
江妄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慢条斯理:“我想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装得多像啊,林雀——你表现得清高、独立、有才华,可惜……”
他轻轻一顿,眼神沉了几分:“你有两个野孩子。”
林雀咬紧牙关,目光一寸不让地锁住他:“你知道得很清楚,那两个孩子,是你的。”
江妄的笑容僵住了。
他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开口:“真的?”
林雀冷笑一声:“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现在又装什么傻?失忆了,还是脑子喝酒喝坏了?”
江妄没有动。
他忽然意识到——他所有的质问、挑衅、堵门、官宣,都是为了逼她亲口说出来,仅此而己。
而她说了。
林雀补了句:“孩子是无辜的。你说他们是野孩子,行,那最好,以后你和霍岚清好好过,别来影响我和孩子的生活。”
话音刚落,江妄忽然上前一步。
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脑,隔着玻璃门,就这样当众抱住她,吻了下去。
无数的闪光灯“咔咔”炸开,外面的人都疯了一样。
林雀怔在原地一秒,随即用尽力气一把推开他,把他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江妄脸色未变,只是舔了舔唇角,像是尝到了什么美味的甜品。
林雀抬手就要继续打人,脸色气到发白。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拍打声。
是江澈。
他站在玻璃门外,神色阴沉,一边敲门一边低声喊:“林雀。”
她转头看见他站在那儿,身后是越来越密集的人群,还有即将开始布展的工作人员。
她深吸一口气,生生把那股怒火咽了下去。
祁夜的车还被堵在人群中。
有人靠在车窗拍照,有人首播,有人往车上贴纸条。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江妄林雀当众激吻#】
【#江妄女友官宣才一晚,转头亲前任#】
【#林雀怀孕期间出轨江妄#】
热搜飞快地往上窜,评论区一片沸腾。
祁夜脸色彻底沉下去,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首接冲进人群。
而门内。
江妄隔着玻璃门,目光从林雀身上缓缓挪向江澈。
他勾了下嘴角,语气不疾不徐:“弟弟,来得挺早啊。”
江澈脸色很难看,又重重拍了几下玻璃。
江妄却忽然转头,再次看向林雀。
他的眼神透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你说你爱我,我就放过你。”
林雀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江妄往前一步,压低声音,像是哄她,又像在命令:“就一句,你说你爱我,我就让外面那群人散了。”
林雀气到无语:“我不会知三当三的。你别做这种恶心人的事。”
江妄笑了,嗓音却冷了下来:“你不说的话,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你怀着我的孩子,骗婚、婚内出轨。”
他顿了一下,字字缓慢:
“现在,我还要让你坐实知三当三的罪行。”
林雀盯着他,胸口起伏剧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妄站在她面前,语气轻得几乎是诱哄:“我都给你选择了,就三个字,你以前常说的,不难吧?”
他低头看着林雀,眼神漆黑又明亮,像野兽闻到了血的味道。
“说出来,你就能全身而退。”
林雀眼圈泛红却死死咬着牙。
她不可能说的。
她知道,她一开口,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