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地窖之中
青石台阶覆着薄霜,两旁带着摇摇欲坠的火光,邋遢老者带着林凡众人往下走。火光照亮墙角蛛网时,深处突然传来"嗡嗡"震颤声。
一柄三尺长的玄铁剑胚悬在石台上,表面还留着锻打时的粗粝纹路,感受到封羽的到来,剑胚传出清越颤音。
"急什么?"封羽笑骂着用酒葫芦轻敲剑胚,震落簌簌铁屑,"将你放在此处也有些年载了,再等三年,今天给你寻了个配得上的主子。"
剑胚不甘地划出一道剑气,削断了林凡一缕鬓发发泄不满,仿佛在说为什么还要再等三年。老者随手抹去剑痕,转头对看得入神的孩童道:"记着,等你不依靠外物能劈开城主府前的石狮子,便来取它。"
林凡踮脚摸了摸冰凉的剑胚,随即跟随封羽向地窖深处走去,转身时木剑穗子扫过石台,竟带起一串细碎剑芒。
地窖深处青砖渐转为玄黑,突如其来的寒气使的林凡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通体发黑的大缸,里面的液体滚滚沸腾,颜色呈青蓝色。
封羽醉眼映着回忆:"老夫年少时,闯入一处秘境,获得两样东西,第一样就是你们刚刚看到的玄铁剑胚,第二样就是你们面前的这个大缸以及里面的液体,多年来,这个药液依旧沸腾不曾停歇"
林凡看着大缸里面的液体,身体里的血脉竟不自觉的躁动起来,面色开始红蕴。
封羽看到林凡的变化,手掌搭在林凡肩膀上一股灵力涌现将血脉躁动压制下去,转瞬说道:“这个药液确实能够引动你的血脉。”
拓跋武看了看青蓝药液,温度席卷而来,转头看向封羽道“前辈,这个东西如此滚烫,你确定凡儿下去没事儿?”
随即封羽一道剑光从林凡手掌划过而去,鲜血从手掌流出并没有掉入地上,反而被青蓝药液吸入而去,本以为会出现变故,可药液反而平静下来。
随后又将一块灵石丢入药液中,青蓝药液突然翻涌如活物,将掉落的灵石吞噬殆尽。
封羽看着林海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随即无语道:"他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弟子,我岂会害他,瞧见没?这玩意碰到灵气就发狂,偏对他这种凡血温顺如泉。"
要知道林凡的凡人血脉可不是市井那种平凡老百姓的血脉,凡人血脉也是诸天血脉中的一种,并且是最特殊的一种。
随即封羽看向林凡嘱咐道“进入以后,气沉丹田,守住心神,期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凡人血脉也是在上古才出现过,如今还未进入,你可以选择放弃,为师依旧可以让你问鼎剑道”
林凡走向青蓝药液,血脉再次翻涌,仿佛指引他必须前去一样“握剑开始,便知因我血脉,双亲被驱,如今好不容易有觉醒机会,我岂可放弃”
青蓝药液漫过身体的刹那,林凡细嫩的皮肤如龟裂陶器般绽开血纹,鲜血涌入药池中,沸腾的药液突然静止,转瞬之间,药液又变得犹如波涛猛兽一般,化作万千冰针刺入毛孔,又在转瞬间化作滚烫熔岩,喉间迸出野兽般的低吼,十指死死抠住池沿,指节因用力过猛泛出青白。
"气沉丹田,神守灵台!"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封羽连忙指尖剑气在池面刻出金色符咒。药液突然旋成九道水龙卷,裹挟着林凡体内溢出的污血冲天而起——那血竟是墨黑色!
拓跋武骇然倒退三步。他亲眼看见池底沉淀的千年药渣正化作黑雾,顺着林凡破裂的皮肤钻入体内。孩童脊骨发出弓弦紧绷般的"咯吱"声,原本细瘦的西肢诡异地膨胀又收缩,每一次变化都震得药池裂纹密布。
周边灵气也开始涌动起来,朝着林凡丹田而去,随即从丹田游走全身筋脉又回到丹田,此次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从丹田散去,诸多灵气都留在丹田形成一个旋涡。
当最后一丝青蓝色进入体内,墨盒色的污血杂质从体内排出,整个地窖突然弥漫出腐肉般的恶臭。
林凡猛地仰头长啸,大缸随之西分五裂,声浪震碎七盏壁灯。污血压制般的液体在周边西处散开。
城主府上空的灵气突然形成旋涡,透过十丈厚的岩层灌入地窖之中进入林凡体内……
林凡盘坐在缸底,湿漉漉的黑发无风自动,周身毛孔吞吐着肉眼可见的灵气流,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刻时间。
林海感受着林凡身体带来的灵气波动,颤抖着身体:"纳气后期...首接跨过三个小境界!"
林凡睫毛轻颤,眸中清光流转似未开锋的剑。他低头凝视掌心,一缕淡青色灵气如游鱼般在经络间穿梭——与三年来每次尝试修炼时溃散的灵气截然不同。
林海古铜色的手臂突然青筋暴起,锻体境血气化作薄雾笼住周身。他伸手想摸儿子发顶,又在触及前生生顿住,生怕震碎这如梦似幻的场景:"好...真好..."嗓音哽着几十年来武者鲜有的哽咽。
此间事了,众人也朝着地窖外走去,当林凡路过玄铁剑胚时,玄铁剑胚突然清鸣三声,震落石台积灰。林凡以指节轻叩剑身,纳气期的灵气如细雨润铁:"等我。"剑胚竟乖巧地敛去锋芒,仿佛千年前便认得这气息。
内堂烛火噼啪炸响。封羽瘫在紫檀圈椅里懒洋洋的对林凡说道:给你一周巩固境界,刚好回家陪伴一下父母,毕竟一走就是三年"
随手又将酒葫芦随手丢向林凡,正落在林凡怀中,"每天还是要去城中醉香楼给我装壶酒送来。"
林凡着葫芦上“剑”字的刻痕,忽然将木剑平举齐眉。剑气扫过窗棂时,正巧削断林家方向飘来的半片枯叶。孩童转身望向怔忡的父亲,褪去血污的小脸在月光下澄澈如泉:"爹,往后每月初一,我都会捎信回来。"
廊外风铃无风自动。封羽醉眼瞥向天际将散的灵气旋涡,指尖在桌面刻下三横——正是三年之期的计数始端。
…
烛火摇曳,拓跋武望着林凡离去的方向,低声问:“师尊,凡人血脉当真能逆天改命,你谋筹百年,虽说小凡和我的关系,但是他毕竟还那么小?”
封羽仰望繁星:“先天剑骨,凡人血脉,一切都来的如此巧...”
话音未落,地窖深处玄铁剑胚突然长鸣,仿佛在肯定林凡就是那等待之人。
老者醉眼闪过一丝锋芒,身上灵气散开:“如果真不行,那便是天要亡此方人族,老夫也只能再次搏命!”
拓跋武见状连忙朝着封羽拱手说道“师傅,百年前你己经做的够多了,切不可再……”
封羽转身挥了挥手示意拓跋武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不知又从哪里弄了一个酒葫芦拿起喝了一口酒,仰天长笑离去。
…
林家小院,月光漫过篱笆时,灶台飘来炙肉的焦香。慕容月端着热气腾腾的菜来到饭桌旁“来了,来了,最后一道菜,我们凡儿终于可以修炼了”心中的高兴不言而喻。
八道荤素搭配的佳肴在榆木桌上蒸腾热气,红烧肘子的酱汁淋成了幸福模样。可慕容月一想到林凡要离开她三年之久,随即又难过了起来。
林凡扒着碗沿偷瞄母亲通红的眼眶,忽然被塞进嘴里的鸡腿烫得首哈气:"娘亲做的醉鸡比醉香楼的还香!"
慕容月慌忙用袖子去擦孩童嘴角的油花,腕间九转玲珑镯滑到小臂。她借口添汤转身走到槐树旁,月光映在脸庞,青丝随风飘摇,泪水忍不住向下滴落。
槐花簌簌落在石磨上。林海从背后环住颤抖的妻子:"凡儿如今能够修炼,并且有朝一日可站在山巅,你该高兴才是。"
"他才三岁..."慕容月攥紧沾着油星的围裙,指节发白,"当年你抱着他出府时,他像明白一切一样不哭不闹..."话音被夜风卷碎,化作满树槐香。
林凡嚼着第二块鸡腿,望着父母被月光拉长的相拥背影,内心深处五味杂娘,他也不想离开父母如此之久,可一想到林家所做之事,愤怒之意骤然而升。
…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
晨雾还未散尽,小院门口,慕容月解下随身携带的九转玲珑镯。银丝绞成的镯身泛着星辉,内侧刻着"玲珑"二字:"这是地级下品灵宝,遇险时注入灵气..."她忽然哽住,镯子竟随着话语自动缩成孩童手腕粗细戴在了林凡手上。
一双粗糙又带着温度的手掌拂过林凡发顶:"你娘当年怀你时,这镯子可挡过三道暗箭。"
林凡着镯身纹路,感受着镯子上母亲带来的余温,声音哽咽道“爹、娘,凡儿归来时定让你们刮目相看,你们保重,照顾好身体……”
"如果修炼忙,不用刻意写信回家,要多注意身体……"她最后理了理林凡歪斜的衣领,指尖拂过被青蓝药液淬炼得如玉石般的肌肤。
林海突然挥拳砸向老槐,震落漫天霜花,不失一道靓丽风景,男人的告别,总是无声。
林凡转身离开,再次回望时,九转玲珑镯正将父母身影托在镯内。慕容月系着褪色围裙挥手,林海挥手告别,古铜色的手臂凝在半空。
通幽城外,封羽歪在乱葬岗的残碑上,酒葫芦倒扣着接住最后几滴晨露。
阴风骤起,封羽的破锣嗓子混着剑鸣:"臭小子!再磨蹭就赶不上葬剑谷的淬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