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晓晓指尖凝出一缕灵气,在桌面勾勒出普通丹纹与剑纹的对比:“普通丹纹犹如死水,剑纹丹则如活水,你看这纹路的走向,看似星罗棋布,实则暗含剑势,每一道都是用剑意硬生生刻进丹药里的。”
她的灵气在纹路间游走,突然化作九柄微型冰剑,绕着丹纹旋转:“寻常丹师就算耗尽百年修为,也难在丹纹中融入剑意,而剑丹师......千年以来,整个烬墟州不过五指之数。据我所知,你天剑宗那位朱峰主就是其一!”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想起炼制时的惊险:“这么说,我还误打误撞成了?”
慕容晓晓疑惑道:“误打误撞?成了?你别跟我说你是第一次用剑意刻纹?”
林凡摸了摸头笑道:“我只当都是这样的,当初朱师叔只给了我一本引动丹火的功法,随后又给我丹方,然后就开始自己研究了,至于剑纹丹的说法,我以为都这样呢,结果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慕容晓晓手中的灵气纹路骤然碎裂,冰蓝色的光点在她指间化作细小的冰晶,簌簌落在青玉桌面上。
她盯着林凡,眼尾的霜痕因震惊而泛起细微裂纹:“你的意思是说,你从未见过真正的剑丹师炼制过程?甚至连炼丹都是自己研究?”
林凡挠了挠头,腕间淡金纹路随动作泛起微光:“朱师叔只说剑意如刀,火褶似纸,让我把丹火当剑招练。”
他想起闭关时指尖凝出的剑意残影,忽然意识到那些看似随意的轨迹,竟都是有迹可循。
慕容晓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灵力顺着脉络探入丹田,感受着阴阳剑气与丹火残留的共鸣,瞳孔中泛起细碎的冰光:“你……你的剑意与丹火竟能自然形成太极鱼眼?这是传说中‘丹人合一’的炼丹状态!”
她猛地松开手,袖中冰棱玉佩发出清鸣,“不行,此事必须立刻告知祖父。极品剑纹丹虽然只是二品,但己是千年难遇,更遑论你这种无师自通的天赋……”
“表姐别急!”林凡按住她欲起身的肩膀:“我不想人尽皆知,再说……”
他指腹着玉瓶边缘:“我想先去天宝阁试试水,看看外界对剑纹丹的反应。”
慕容晓晓盯着他眼底的坚持,忽然轻笑出声,指尖冰粉凝聚成两张人皮面具:“早猜到你要如此。明日,冰棱阁后巷等你。”
她将面具拍在林凡掌心,霜痕在月光下泛着狡黠的光:“别穿你的天剑宗道袍,换上这个。”
戌时三刻,冰棱阁后的青石巷腾起薄雾。林凡掀开马车帘,险些没认出眼前的女子,月白襦裙配黛色披风,耳垂坠着碎冰棱制成的耳坠,面纱下露出的眼角点着枚朱砂痣,正是慕容晓晓惯用的冰绡面具。
“愣着作甚?”她抬手抛来个包袱:“换上。”
粗麻布衣里裹着套靛青劲装,内衬竟用冰蚕丝织就,触感清凉。
林凡刚系好腰带,马车突然震动,车窗外传来压低的叱喝:“什么人?”
慕容晓晓指尖凝出冰刃,却见林凡抬手按住她肩膀,目光透过车帘缝隙望向街角,三个裹着黑袍的修士正围着盏灯笼低声交谈看着他们,其中一人袖口绣着紫金葫芦纹样。
“天宝阁的人。”慕容晓晓松了口气:“走吧,他们每月十五都会在各城收集消息。”
马车在雾中穿行,林凡隔着窗帘感受着天阙城的喧嚣。
忽然,车帘被风掀起一角,映入眼帘的是座高达百丈的琉璃牌楼,牌楼上天宝阁三字流转着金彩灵光,檐角悬着的风铃竟都是用极品灵石雕成。
“到了。”慕容晓晓摘下面纱,露出左眼角的蝶形胎记:“记住,你叫林渊,是我新收的炼药小厮。若有人问起丹方来历……”
“就说家传古籍,偶得机缘。”林凡摸了摸袖中假造的户籍玉简,跟着她踏入阁内。
天宝阁三层贵宾厅,鎏金香炉中飘着龙涎香,青玉案几上摆着七只玉碟,每只碟中都躺着不同品级的回神丹。
“这位姑娘,您带来的丹药确实品相上乘。”灰袍执事推了推鼻梁上的灵晶眼镜,目光在林凡身上打转:“但要说每枚上品丹能值一万灵石……”
“执事大人不妨用神识探查。”慕容晓晓指尖轻叩桌面,冰粉顺着纹路蔓延,在玉碟上方凝成微型丹火:“看这剑纹走势,可是普通丹师能模仿的?”
执事瞳孔微缩,神识刚触到丹药表面,竟被一道无形剑意割得生疼。
他猛地后退半步,腰间令牌发出红光,厅后屏风刷地展开,露出个身着朱袍的老者。
“剑纹显兆……”老者抚着长须上前,袖口露出半截鎏金算盘:“小友这丹,出自何处?”
林凡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家师隐居深山,从不问世事。”
老者盯着他腕间若隐若现的淡金纹路,忽然爽朗大笑:“罢了!天宝阁只问丹药,不问出处。中品品回神丹每枚八千灵石,上品……”
他目光落在林凡怀中的小玉盒上:“若肯割爱,老朽愿以地阶中品灵器流火盏相换。”
慕容晓晓正要开口,林凡却轻轻摇头。他取出三枚中品丹药推至案前:“初次交易,先卖这三枚。其余的……下次再说。”
老者眼中闪过赞许,指尖在算盘上拨弄,三枚玉简凭空出现在林凡掌心:“灵石己转至你手,小友慢走。”
马车回程时,慕容晓晓忽然抓住林凡手腕,将他拽进条偏僻小巷。
头顶传来破风之声,三道黑影如夜枭般落在屋顶,月光映出他们腰间的紫金葫芦,正是街角所见的天宝阁修士。
“阁下跟着我们,莫不是觉得我等好欺负?”慕容晓晓冰刃出鞘,霜痕自耳后蔓延至眼角。
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竟是方才的灰袍执事:“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替我家楼主带句话,若林公子肯加入天宝阁,我们愿……”
“不必了。”
林凡抬手按住慕容晓晓欲攻的手势,剑意顺着指尖渗入地面,在三人脚下凝成剑网:“在下不过只是个小丹师,卖丹换灵草而己。”
执事盯着地面游走的剑纹,忽然低笑:“公子可知,魔渊暴动频繁?”
他抛来枚传音符:“靠近魔渊的通幽城可是被魔物占领,若不寻个靠山?那……”
林凡剑纹在腕间若隐若现,却未凝成剑网:“阁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再下山野惯了,实在不适合卷入各方势力。”
灰袍执事闻言微怔,目光在他淡然的神色间逡巡,终是挥手示意黑袍修士退下。
慕容晓晓指尖的冰刃尚未完全凝形,便见天宝阁众人收敛了气势。
她挑眉看向林凡,却见少年负手而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腕间淡金纹路如流水般静谧。
“公子当真不愿与我阁结个善缘?”灰袍执事语气里多了几分恳切:“魔渊乱象己非一日,凭公子一人之力在这……”
林凡摇头打断,声音清润如泉:“并非不愿结缘,只是心性疏懒,若受规矩束住,反倒失了炼丹的自在。”
天宝阁众人无奈,只能离开,离去时,灰袍执事忍不住回头,只见少年倚着青石墙翻看玉牌,慕容晓晓正用冰棱在地上勾勒丹纹,两人周身气息相融,竟似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他叹息着摇头:“可惜了这般奇才,偏生要走独行路。”
回到住处,林凡独坐窗前。回神丹在掌心泛着温润光泽,丹纹中的剑意,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震颤。
慕容家的冰纹密室里,慕容通盯着玉瓶中流转的剑纹,食指无意识地着玉瓶。
“祖父,小弟真的是第一次炼制剑纹丹。”
慕容晓晓将林凡在丹房的七日经历娓娓道来:“您看这极品丹上的火候控制,竟与天剑宗的那位如出一辙。”
慕容通满脸震惊,林凡入慕容家以来带给他的惊喜太多太多,先是拥有三种血脉,如今还是炼丹天才,并且还是世间少有的剑丹师!
慕容通忽然放下玉瓶,转身从须弥戒中取出个玉匣,里面躺着一把泛着荧光的钥匙:“从今日起,慕容家的丹房对他敞开。若他需要庚金铁精淬炼剑意,便去兵器阁取陨铁心。”
慕容晓晓担心道:“这都没有问题,但是好像小弟不希望我们帮助,他希望靠自己,坚持要去卖丹……”
“由他。”慕容通望着密室顶部的冰棱,忽然轻笑:“雏鹰总要自己试飞的。再说……”
他指尖凝出一道灵符,“天宝阁的阁主是我故交,会护他周全,不会坑他的!”
此时此刻,通幽城外三十里的空地上,十九座青铜剑碑组成的天剑镇魔阵散发着冷冽剑光,将浓稠的黑雾切割成缕缕青烟。
一名身着天剑宗道袍的年轻弟子踏剑而至,衣摆上的云纹剑穗还沾着未化的冰晶。
“禀西位峰主,天剑镇魔阵己布置完毕。”
弟子单膝跪地,指尖朝阵眼方向一点,空中浮现出泛着裂纹的光幕:“其中被困魔物约三百余只,其中……”
他声音忽然发颤:“城中百姓……被魔气影响者数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