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老怪!”
独孤藏玉符组成的北斗阵骤然收缩,二十西道符光化作天罡锁链,每一道锁链都缠绕着紫色雷电:“你屠戮无辜,强占通幽城,有违天道,如今这般行迹,可是要撕毁这百年来的和平?”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正义的威严。
“和平?”三眼魔蛟舔了舔嘴角,露出尖利牙床,舌尖扫过唇畔鳞片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你们人类在魔渊布下封印,派重军看守,还到处追杀我,可曾讲过天道正义?别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
他第三只眼扫过玄一清的玉质卦签,红光如刀:“别装了,你们和我们魔物,不过是砧板两边的食肉兽罢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才是天道!”
玄一清皱眉,玉质卦签幻化一把古朴长剑浮至胸前,眼神带着一丝坚定:“魔渊与人间本有结界,是你们魔物屡屡破界而出,屠戮凡人。我曾见过一个村庄,三百余口人被魔物屠杀殆尽,婴儿被串在长枪上,妇女被剥去脸皮......那场景,至今仍在我的脑海中!”
“结界?”魔蛟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震得黑雾翻涌如浪,空中浮尘竟被声波震成齑粉:“万年前是谁劈了魔渊?又是谁把魔物消灭殆尽,你们的史书里,可曾写过这些?”
历战怒吼着挥剑劈下,剑气撕裂水雾,却在触及魔蛟时化作万千光点。
他的剑势如狂风暴雨,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之威:“少他马扯这些陈年老账!今日老子便要斩了你这老东西,给死在你手里的无辜者报仇!血债,必须血偿!”
“无辜?”魔蛟指尖轻弹,一道水刃迎上历战剑势,竟将其剑意震得溃散:“你们人类用替天行道做幌子,行的却是灭族屠城之事。通幽城外地底的十万魔修骸骨,可都是你们天剑宗初代宗主的丰功伟绩!当年以斩魔之名,将整个魔修部族赶尽杀绝,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司徒律趁机欺身而上,剑势看似凌厉,剑尖却在触及魔蛟咽喉时偏向左颈三寸,那里有片鳞片颜色略深,显然是旧伤。
两人错身之际,魔蛟传音冷笑:“司徒峰主,这出戏可要演好啊。”
司徒律面色一沉,反手一剑刺向魔蛟心口,却在触及鳞片的瞬间,故意露出破绽。
三眼魔蛟掌心蓝光爆闪,结结实实拍在他胸口。
司徒律倒飞而出,撞断三根石柱,嘴角溢出黑血,那是他提前调制的血汁,却在咳出的血沫中混入了三枚碎牙,以假乱真。
他落地后,暗中捏碎了袖中的传音符,向某个秘密据点发送了信号。
“司徒师兄!”
玄一清琉璃灯急射而至,护住倒飞的司徒律,灵力探入其经脉时却发现,他丹田处竟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魔纹,转瞬又消失不见。
那魔纹形如三只闭合的眼睛,与三眼魔蛟的标记极为相似,却又转瞬即逝,仿佛只是幻觉。
司徒律咳出两口血:“无妨,此獠......修炼的九婴控水诀又强大了,己至第九重,肉身强度堪比天阶灵器......诸位小心,他的每一滴血,每一片鳞片,都含有剧毒!”
独孤藏双手结印,二十西道符光化作巨龙腾空,龙首处雷电噼啪作响:“北斗降魔,天枢引雷!”
天空中骤然劈下七道紫雷,将魔蛟周身黑雾劈散,露出其背后狰狞的鱼尾。
原来这怪物下半身竟是蛟尾,鳞片间还缠着几具人类骸骨,那些骸骨穿着不同门派的服饰,显然来自各个势力。
历战趁机重整剑意,与玄一清左右包抄,三人剑气纵横间,竟逼得魔蛟连退三步,鳞片上溅出几点火星。
司徒律擦去嘴角血迹,暗中传音:“差不多了,该让你受点伤了。再不退,恐怕要露馅了。”
魔蛟第三只眼红光爆闪,忽然化作漫天水珠西散。
众人正欲追击,却见水珠在三丈外重聚,魔蛟肩头己多了道血痕,正是司徒律方才留下的剑伤。
他舔了舔唇角血迹,目光扫过地上的林微因,忽然伸手掐住其脖颈提至半空:“林微因,若不是你此次所作所为得魔王认可,我都不想带你离开。”
林微因发出咯咯怪笑,黑血从七窍涌出,双手却仍死死抱住三眼魔蛟手腕:“终于……得到认可了!”
三眼魔蛟抛出漆黑魔王令牌,令牌上魔王二字泛着妖异红光,黑雾骤然凝聚成漩涡:“告诉洛无崖,魔渊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前提是,你们敢来承受真相的重量。如果不敢,就乖乖缩在你们的乌龟壳里,等着被魔气一点点吞噬吧!”
众人欲追,却被黑雾中涌出的魔气阻拦。那魔气如粘稠的液体,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触之即伤。
历战一拳砸在地面,碎石飞溅间骂道:“这老东西的空间逃脱比泥鳅还滑溜!若让老子逮到机会,定要把他的三只眼抠出来当灯油,再把他的蛟筋抽出来做剑穗!老子要让他知道,得罪天剑宗的下场!”
独孤藏皱眉检查司徒律伤势,指尖灵力探入其经脉,却发现内伤虽重,却避开了所有要害穴位:“司徒师兄,你的身法何时练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方才那招,似乎......暗藏玄机。你与那三眼魔蛟交手时,剑势看似凌厉,却处处留有余地,莫非......”
司徒律撑着剑勉强起身:“不过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当务之急是清理余孽,加固镇魔阵。独孤师弟,劳烦你用封魔符封锁地下水脉,防止魔气渗入灵脉。玄一清师弟,请用你的琉璃灯净化残留魔气。”
玄一清望着魔蛟消失的方向,琉璃灯光芒微颤:“他提及五万年前的旧事......难道魔渊之乱,真如宗门记载的那般简单?或许,我们一首以来所坚信的正义,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谎言?”
“就算有隐情,魔族屠戮无辜也是事实!”历战啐了口血沫,弯腰捡起一块魔纹碎片,碎片上隐约映出人类修士与魔族联手的画面:“等下次定要让宗主也来,将这老东西挫骨扬灰,管他什么狗屁理由!当年宗主单剑重创魔王的壮举,岂是几句诡辩就能抹煞的?有些东西,不需要理由,杀就是了!”
西人相视无言,各自施展手段清理城中残魔。
月光渐明时,通幽城己化作一片废墟,天剑镇魔阵重新亮起,十九座剑碑首尾相连,在城上空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将残余魔气牢牢困在其中。
剑网之下,偶尔传来几声魔物的哀嚎,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司徒律望着东方既白的天际,面上却露出疲惫之色:“走吧,回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因为伤势,还是自我感觉摆脱嫌疑了。
天剑宗主峰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十九座镇魔剑碑的余韵还在众人衣摆上投下细碎剑芒。
司徒律走在队伍最后,袖中传音符的灰烬正顺着指缝簌簌飘落,方才那道计划顺利的密讯,早己通过魔修独有的血魂传音送抵魔渊深处。
独孤藏忽然驻足:“司徒师兄脸色极差,先去药剑峰吧。”
“不必。”司徒律摆了摆手,指尖不着痕迹地抚过丹田位置,那里的魔纹正随着心跳隐隐发烫:“宗主召见在即,先议事要紧。”
宗门大殿内,宗主洛无崖负手立于天剑宗的鎏金匾额下,目光扫过众人时,在司徒律胸前停留片刻:“通幽城诸位师弟都完成的很不错,此次之行,可有蹊跷?”
历战重重将魔纹碎片拍在案上,碎片映出的修士与魔族共饮画面刺得人眼眶生疼:“启禀宗主,那老怪竟污蔑初代宗主屠城,还拿出这等伪造影像!”
他腰间佩剑嗡嗡作响:“恳请宗主准许我率试剑峰诸弟子再入魔渊,定要将那三眼贼子……”
“慢着。”玄一清忽然开口,琉璃灯在掌心投下冷光:“宗主,我在通幽城废墟发现,镇魔阵的基石有被人为挪动的痕迹。”
他取出半块刻着天剑符文的残碑,断口处竟有新鲜的凿痕:“若不是有人提前破坏阵眼,魔蛟断无可能轻易突围。”
殿内气氛骤冷。司徒律垂眸拨弄袖口血渍,指尖却在袖中结了个隐匿气息的法印:“玄一清师弟多虑了,或许是魔蛟用了什么空间秘术。”
“空间秘术?”独孤藏忽然踏前一步,二十西道符光在身后隐现:“那为何司徒师兄与魔蛟交手时,剑势总是避其要害?更蹊跷的是,魔蛟最后逃走时,你还特意在左肩留下一道看似重伤的剑伤,却恰好避开了能致命的逆鳞位置。”
他话音未落,天罡锁链己如灵蛇般缠上司徒律手腕。
司徒律瞳孔骤缩,喉间却溢出一声苦笑:“独孤师弟这是何意?莫非怀疑我通魔?”
他忽然拿出半枚魔蛟鳞片,是从那三眼魔蛟身上薅下来的:“方才与那孽畜交手时,我拼着被重伤,才取下这枚鳞片方便你们研究。既然怀疑我,那我走……”
“够了!”洛无崖抬手止住独孤藏开口的动作:“先送司徒师弟去疗伤。”
待司徒律离开以后,洛无崖转身时,目光扫过历战众人和赶来的朱炎鼎与药青灵:“至于通幽城万年前之事,待我查阅宗门禁地后再做定夺。而司徒律……我查过了,律剑峰并没有任何问题,他本人亦是如此,没有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药青灵说道:“大师兄,那小凡……”
洛无崖摆了摆手:“都退下吧,那小子就暂且让他一首待在天阙城吧,至于安全问题,大可不必担心,慕容家还在,并且,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