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大队离县城很近,拖拉机一路颠簸不过十几分钟的样子。
这次接知青之所以用上拖拉机,是因为大队派车来拖肥料。
接他们这群知青,只是顺便。
就这比那些用牛车,离县城几十甚至近百里的大队,起码强了百倍。
宋银珠被蒋碧城拉上车,等她转身准备拉朱殷,朱殷已经踩着拖拉机的轮胎爬上来了。
“好了,大家都坐好。”
大队长喊了一声,走到一旁的树荫下推了一辆自行车出来。
他看了蒋碧城一眼,想说什么的时候,余光扫到蒋碧城身旁的宋银珠,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蒋碧城,那我先走了,你帮叔看着点这些城里来的知青。”
等蒋碧城点头,他骑着车子就先走了。
四十多岁的人,穿着白衬衫长裤,身材挺拔,没有一丝赘肉,骑个自行车,从后面看和年轻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朱殷看了一眼,想说这个大队长可真有钱,又是手表又是自行车,城里有这个条件的都不多。
看到宋银珠旁边的蒋碧城,她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车上堆着肥料和行李,能够坐人的地方很少。
宋银珠坐在装了被子的大包上,朱殷坐在另一个大包上。其他知青有的坐的自已的包,有的坐的化肥袋,还有的坐在车厢上。
蒋碧城坐在宋银珠的左手边,一双大长腿蜷曲着放在宋银珠的身侧。
随着车子的启动,宋银珠的腿不受控制地,和蒋碧城的大长腿撞到一起。
男人的大腿有力且紧绷,热度透过裤子传到宋银珠的大腿外侧。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宋银珠的一张俏脸又热又烫。
她也不能说别人是故意的,这车里确实也是挤。
坐在宋银珠对面的另一个女知青,眼珠一转,笑吟吟地冲着宋银珠和朱殷开口问道。
“你们好,我叫宋巧巧,家就在南城下面的县城 ,离这不远。你们是从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宋银珠坐的离她最近,轻声开口道:“我叫宋银珠,她叫朱殷,我们都是从京城来的。”
宋银珠侧对着蒋碧城坐着,位置又比蒋碧城低一些,根本不知道自已在说出姓名的时候,蒋碧城神情有些异样,一连看了她好几眼。
“京城的啊!”
宋巧巧拖长声音,“那你们怎么来我们这了,这么远,坐车也得两三天吧?”
她刚才可是看清楚了刚才军人同志的神情,男人都是贱皮子,分明就是看宋银珠的长得好看。
短命鬼,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早死的命。
宋银珠不知道宋巧巧心里的想法,她只礼貌地笑了笑,由着朱殷和新知青搭腔,自顾扭头好奇地看着外面的田地。
现在是最炎热的七月,田地里绿油油的一片。
稻子开始抽穗,玉米的胡须也露了出来。
胜利大队后面是山,大队村落前面还有一片湖。哪怕是旱灾或者洪涝灾害,都影响不到这一片土地。
整个大队有五排庄子,一排差不多有五六十户,一个大队近三百户人家。
车子从大路,直接开进了村子中间的大队部。
大队部是三间瓦房,红砖青瓦,看上去很是不错。
大队部旁边还有卫生室,供销社,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学。
看样子,这个大队就不差。
宋银珠被朱殷扶着跳下车,两人的东西都在车上没被拿下来。
刚才大队长说了,回头卸了肥料,就把他们东西送去知青点。
蒋碧城下了车,就和大队长打声招呼走了。
宋银珠低头摆弄她肩膀上的发丝,根本没注意到蒋碧城走的时候,深深看了她一眼。
车子卸了肥料,突突突往知青点开,宋银珠几个也不上车,就这么晃晃悠悠跟着拖拉机往住的地方走。
一路走过,可以看见村民们住的房子有好有坏。
大部分都是泥墙茅草屋,还有一部分是泥墙瓦屋。
只有极个别的人家是红砖青瓦的大瓦房,在整个村子里都是独树一帜的。
宋银珠他们住的知青点就在村后,离后山很近,郁郁葱葱的后山看上去不算高大雄伟。
在碧蓝的天空映照下,竟然还有几分诗情画意。
等到了知青点才知道,他们住的根本不是什么知青点,而是一处废弃的牛棚改建的房子。
隔成两间,男知青一间女知青一间。
和村里的房子比,眼前的房子显得分外简陋。
看不到前一批知青的身影,大概是不住在一起,就 不知道他们的房子是不是也这么差。
朱殷和宋银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她们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么苦。
男知青里,有个白面书生一样的青年站了出来。
“我们就住这里?”
送他们来的是拖拉机手,不是大队长。闻言满脸不高兴地说道:“能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你们去其它大队问问,那些知青都住的什么屋子。”
住的什么屋子,总不能比这个牛棚还差吧?
“行了,你们东西快拿走,房间自已看着分配,我没功夫和你们叽歪。”
说着,拖拉机手一仰脖子,抱臂看着蓝天。
朱殷没吭声,第一个上去往下递东西。
她力气大,宋银珠力气小,重的东西就拽着,慢慢顺着车框往下滑。
其它东西,宋银珠能接住的,都接了慢慢放在一旁。
宋巧巧带的东西不多,有个男知青上去,先把她的东西提了下来。
等大家东西都拿下来,拖拉机手开着他的拖拉机绝尘而去。
留下七个青年男女,傻子一样站在窝棚前。
“咳。”
年龄最大的,看上去最沉稳的男知青先开了口:“我叫赵庆元,安省人。大家虽然从五湖四海来,但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以后,希望大家能互帮互助,共同成长”
年龄最小的男知青:“我叫张浩,也是安省人。”
另一个长相比较谦虚的男知青沉着脸开口:“我叫朱玉成,是西省人。”
白面书生轻咳了一声:“我叫柏鹤鸣,景城人。”
景城离这里不算远,宋银珠他们的火车还经过景城,也就小半天的车程。
他们的车在景城还停留了半个小时,所以宋银珠对景城印象比较深刻。
宋银珠看了柏鹤鸣一眼,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见过。
看见宋银珠看了柏鹤鸣一眼,宋巧巧神情一滞,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