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
宋银珠上前，一把拉住周芸的手，“你怎么睡地上，走，去我家住。”
周芸看着这个和自已有两三分相似的表妹，半晌才喃喃道：“不用，我住这挺好的，心里舒服。”
家里就三张床，不管是赵有才还是赵长松或者赵秀的床，她都不想睡。
“表姐，不要自已为难自已。赵有才被抓了，你以后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宋银珠蹲下身，拉着周芸的手，看着周芸瘦的只有一张皮撑着骨头的脸，心里不由一酸。
“你去我家住，等回头我们一起去找舅舅，舅舅现在是蒋碧城的上司，他官那么大，肯定能护住我们姐俩的。”
“不去。”
周芸脸上的笑带着些许僵硬，她已经好久没笑过了，已经不知道笑是什么样子。
“我不甘心，我想等赵长松回来问问他。”
问问他那天为什么不救她，问问他是不是和他亲爹合谋，故意坑她入火海。
这些年，周芸就是靠着恨，才活下来。
现在她要问清楚，赵长松和她谈对象，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那天，他看着她被他亲爸欺负，却不救她，而是跑了。
懦夫。
见周芸不肯跟她回去，宋银珠只能让蒋碧城回家搬一张床来。
她和朱殷住过的屋里有两张木床，都不大，一米二的木床足够周芸睡。
她不肯去家里，也不能一直睡地上。
“不用。”
周芸拽着宋银珠，轻轻摇头，“别拿来，这家太脏。”
她怕弄脏了宋银珠家的床，她已经掉进泥潭里，再也爬不上来，她不想让宋银珠和朱殷也被自已溅上一身泥点子。
“表姐。”
宋银珠用力攥紧周芸的手，“脏的是赵有才，不是你，你没错。”
朱殷站在一旁连连点头：“我也想说这话的，周芸，你没错，你要记住你没错。”
“我没错吗？”
周芸茫然地看向面前的两个姑娘，她怎么会没错呢。
如果她不是怕吃苦，和赵长松谈了对象，她就不会来求赵长松，而被赵有才给祸害了。
如果她不是太蠢，被同学陷害，她一个独生子女，根本不用下乡。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太蠢。
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没有一个好脑子，漂亮就是她最大的缺陷。
蒋碧城和蒋十三用板车送床来的时候，顺便把宋银珠以前的被子床单给带了来。
看着蒋碧城和蒋十三把屋里杂物清理到一角，将结实的小床对着床摆放好。
看着宋银珠和朱殷忙忙碌碌地帮着她铺床叠被，周芸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这一晚，宋银珠和朱殷在周芸的屋里，陪着她一直到月升星明。
三个女人，肩并着肩，看着窗外的月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第二天。
宋银珠醒来的时候，就听见蒋碧城在院子里和人说话。
两个人声音压得都很低，只能断断续续听见一两个字。
“知道了。”
“嗯。”
“好。”
“没问题。”
出门一看，是那天她们在板栗林给花生浇水的时候，来找蒋碧城的小战士。
两人站在侧门的门口，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说着话。
宋银珠奇怪地看了一眼，怎么还有客人来不让进门的。
蒋碧城见宋银珠出来，对小战士说了一声我送你，就送小战士出门。
回来的时候，宋银珠正蹲在水沟前洗漱。
湿漉漉的发丝沾在娇艳欲滴的小脸上，娇艳的脸蛋白里透红，看上去还带着点婴儿肥。
蒋碧城走过去，抬手在宋银珠的脸上一捏。
“哎呦。”
宋银珠疼的抬手打了蒋碧城一巴掌，这人下手没个轻重，她的脸一定被捏红了。
蒋碧城见自已捏的宋银珠脸上一块都有些红肿了，又有些心疼。
忙抬手去揉：“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你脸这么嫩。”
“别碰我。”
宋银珠气的嘟嘴，“那是我脸嫩吗？明明是你下手没个轻重。”
“我的错，我的错。”
蒋碧城上前去抱宋银珠，凑过来吧唧亲了一口。
宋银珠推了几次没推开，索性由着他亲了又亲，直到蒋碧城的大手顺着衣摆往上，想得寸进尺。
“吃饭，饿死了。”
宋银珠不客气地把蒋碧城扒拉开，进厨房准备吃饭。
男人本色，宋银珠清楚地感觉到，再纠缠下去，这早饭估计也别想吃了。
蒋碧城被媳妇推开也没恼，只唇角微翘。
不急，他这两天都有空，到时候非让这不知道好歹的小丫头，体会体会他的厉害。
早饭是玉米粒稀饭，烧豆角。
蒋碧城斜着勺子，将大部分玉米粒捞到宋银珠的碗里。
小丫头口细嘴刁，肥肉嫌肥，瘦肉嫌塞牙，兔子肉嫌糙，野鸡肉又嫌柴。
不过后院长的棒头还有花生毛豆却很得她喜欢，小嘴吧嗒，一根棒头她一会就跟小兔子一样啃完了，
后院的玉米大部分都已经成熟收获，只墙角还剩下几棵晚熟的。
这一顿大概是最后一批成熟的，吃完再想吃嫩玉米，得等到明年。
宋银珠吃了一小碗玉米粒稀饭，又被蒋碧城逼着吃了巴掌大一块香葱鸡蛋饼，才放下碗。
吃的有些多，小肚子微微凸出。
宋银珠抬手摸了摸，看到蒋碧城一阵眼热。他很想里面揣上自已的崽，可他知道小媳妇还小，还得养几年才能给他生崽。
宋银珠吃完，蒋碧城还在吃。
她放下筷子，看向低头认真吃饭的男人：“刚才那位小同志找你做什么？”
蒋碧城头也不抬：“来通知我，过两天要去京城一趟，大概来回要十天左右。”
“去京城？还回来吗？”
“嗯。回来，回来接你们去随军。”
蒋碧城没说去京城做什么，宋银珠也没问。
无非就是任务，不然一个当兵的又在休假的时候，跑京城做什么。
蒋碧城用筷子夹了一小根豆角递到宋银珠嘴边，等她张嘴叼住，才继续说道。
“这几天，你在家收拾收拾，等我回来我们就要出发去部队。”
蒋碧城之前也提过随军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两人还没确定关系，那时候的宋银珠一心想着回去，根本没在意蒋碧城说的。
结婚前，蒋碧城也提过一次，那时候朱殷已经嫁人，宋银珠的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现在，宋银珠却有些不想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