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侯家门口,侯家的大门还敞开着,三人一眼就瞧见了侯家客厅里的惨状。
两个小姑娘穿着单薄,背后已经被打得沁出了血迹。
侯家老太太跪坐在地上,眼睛无神,很显然是看不见的。
只是她不停地在哭着求饶,让那个刻薄的女人饶了两个孩子。
明明是长辈,该是安享晚年的年纪,此刻却恨不得跪下来,替两个孙女求饶。
整个屋里只有两个人站着,一个胖墩墩的差不多三岁的男孩,一个高颧骨吊梢眼的女人。
这会儿都已经深夜,大概十一点左右,却依旧打扮得很时髦。
这母女俩仿佛与整个客厅格格不入。
曹招娣这会儿找来了救兵,也不怕顶撞对方,会连累自家男人了。
她直接冲了进去,将侯大娘扶了起来,又拉着两个丫头到了自已身后。
曹招娣其实跟侯磊的原配很熟悉。
那个女人是真能干。
可惜是个命苦的女人啊!
她在的时候,从不会嫌弃婆婆瞎眼,对着男人也是体贴入微。
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八半用。
可就是那样一个好女人,却在几年前失足落海死了。
连尸首都没找到。
她不过才死了不到三个月,侯磊就又娶了美娇娘。
这填房叫胡桃,原先也嫁过人,但是她才进门男人就死了。
胡桃一进门就怀了孩子,给侯磊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自此,胡桃在侯家就开始耀武扬威了起来,对着原配留下来的两个女儿,那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对着瞎眼的婆婆,也是时常骂骂咧咧。
时间久了,在家属院里都闻名了。
胡桃也不在意。
她有份正式工,是她原先男人的,在市里国营饭店当服务员。
所以她不怎么在家属院里活动,自然也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曹招娣,怎么又是你?你是不是管闲事管太过了?”
“胡桃,你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我这个当娘的一片苦心,到你嘴里却成了过分?
我可是为着她们好!
小小年纪就偷鸡摸狗,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我只是教她们做人的道理而已。”
“你!你!你太过分了!大娘头上都破了,大丫二丫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曹招娣不会说话,根本不知道怎么怼胡桃。
更别说她还得避讳一些,免得回头男人被自已连累。
“我能怎么样?我只是让她们承认错误而已!”
胡桃丝毫不觉得自已有错。
她也懒得跟曹招娣浪费口舌,眼睛一瞪,对着曹招娣身后的姐俩就叫嚣。
“你们给我过来跪好!别以为找到了帮手,这件事就可以就此作罢!
今儿你们要是不承认偷钱,老娘非得让你们知道后果!
你们要是不听话,那就全都给我滚出去,别忘了这个家谁做主?”
大丫、二丫瑟缩了一下。
可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走到胡桃面前,乖乖跪下。
她们知道,曹伯娘是好意,可是曹伯娘不可能随时能够帮她们。
如果她们现在不听话,等曹伯娘离开了,她们会换来更惨烈的毒打。
就连阿奶都得受她们连累,会跟着一起饿肚子。
“娘,别打妹妹了,你打我吧!大丫知道错了,是大丫偷的钱,你要打就打我吧!”
“不是姐姐偷的,是我的偷的,娘你要打就打我吧!”
侯老太太“嗷”地一声扑了过去。
“是我这个老婆子做的孽,两个孩子根本不知道,你要打就打死我这个老太婆吧!
大丫二丫还小,哪里知道这些?是我这个老太婆造的孽,是我偷摸拿的你们的钱。”
胡桃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口。
“好好好!好得很呐!我就说是偷的,你们还咬死了不承认?
现在终于知道承认了?我告诉你们,晚了!
哼,老娘今儿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怕是一点不长记性。”
她扔了手里的棍子,从一旁的柜台上拿起一根藤条,藤条上还有倒刺。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必然会带出一点皮肉。
这打下去还不得皮开肉绽了?
她扬手便要打,别说是地上的祖孙三人,就连曹招娣、赵菊花都吓得闭上了眼睛。
就在藤条落下的一瞬间,众人只觉得一阵风刮过。
紧接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嘭~”地板仿佛跟着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