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金丝嵌进江霈腕骨时，岑雾看清了他瞳孔里跳动的蓝火苗——那是熔金炉映在他虹膜上的炼狱之火。她缠绕金属丝的手指沾满两人混合的血，每一圈绞紧都精准复刻陆西辞溺亡那日，缠住他脚踝的海藻纹路。
"你心跳在模仿他。"江霈忽然挺腰撞翻工作台，雕刻刀与珍珠碎屑暴雨般坠落。他淌血的胸膛压住她剖腹产疤痕，龙舌兰胎记正与她的伤口重叠，"当我在公海捞到他泡发的尸体时，监测表显示最后一组数据是111/68。"
岑雾的牙齿咬上他锁骨处的蓝钻微雕，血腥味裹挟着海水咸涩在舌尖炸开。这是陆西辞独有的气息，此刻却从江霈毛孔里渗出来。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发狠撕开他腰侧的旧绷带——三道平行伤疤下，隐约可见被皮肤包裹的船锚碎铁。
"真可怜。"江霈掐着她喉咙提起，后背撞上冷藏保险柜。柜门密码锁的红光映亮他脊椎上的黑钻脐钉，每颗都刻着拍卖会编号，"你以为他肋骨间插着的情书是写给你的？"
保险柜轰然弹开的瞬间，腐化的鸢尾花香喷涌而出。岑雾的瞳孔在剧颤中收缩——那件染血的维多利亚式束腰，正死死勒着一具蜡化的女性躯干。锁骨处缺失的泪痣位置，插着她当年送给陆西辞的定情簪。
"岑霏偷戴这条项链的样子..."江霈将束腰铁骨卡进她腰窝，"比你更像的母猫。"他猛地扯动铂金丝，两人被绞紧的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血珠顺着金属纹路滴进熔金炉，炸起妖异的蓝紫色火焰。
当警笛声撞破地下室铅门时，岑雾正用染血的臼齿解开他鳄鱼皮带。二十颗铂金包扣接连崩落，像她十八岁那年被陆西辞扯断的珍珠项链。江霈突然握住她脚踝的蔷薇刺青，那是用雕金针蘸着蓝钻粉末纹的囚徒印记。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他将她翻压在骷髅新娘胸衣上，银丝肋骨刺入后背的瞬间，整面工具墙突然翻转。暗格里陈列着上百个玻璃瓶，每个都浸泡着不同形状的翡翠——全是人类软骨雕刻的禁忌藏品。
最中央的琥珀瓶里，一簇睫毛正在福尔马林中沉浮。岑雾的尖叫声被江霈用领针钉在墙上，他舔舐她耳后渗血的针孔："你姐姐戴着赝品项链沉海时，睫毛就是这样颤抖的。"
江霈的手掌重重拍在保险柜上，震得玻璃瓶里的标本晃动。岑雾看见那些泡在药水里的翡翠挂件，突然认出其中一片羽毛形状的——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传家宝。
“你偷了我妈的遗物！”她挣扎着去抓最近的雕刻刀，却被江霈用领带捆住手腕。真丝面料勒进剖腹产疤痕时，她突然想起五年前产房里，护士也是这样绑住她乱抓的手。
江霈捏起那个羽毛翡翠冷笑：“这是岑霏死时攥在手心的。”他猛地扯开衬衫，露出心口处的纹身——被箭刺穿的翅膀图案，和翡翠形状完全吻合，“你姐姐到死都以为这是定情信物。”
岑雾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陆西辞总在醉酒后抚摸她后背，原来他透过她在看另一个有翅膀胎记的女人。地下室的寒气钻进她破碎的丝袜，江霈却把西装外套扔在她腿上：“你弟弟的骨髓移植预约在明早八点。”
这句话比任何威胁都有用。岑雾停止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拽到工作台前。台面上摊着器官捐赠协议，江霈的名字旁己经按了血手印。
“签字，或者我现在就烧了抗癌药。”他点燃酒精灯，火焰映着桌上三支淡蓝色药剂。岑雾认得那标签，是弟弟等了半年的进口特效药。
她咬破食指在协议上画押，血珠晕染了条款里的小字：【捐赠者享有探视权】。江霈突然掐住她下巴，拇指抹了血涂在她泪痣上：“记住，从今天起你这里——”指尖滑到胸口，“每跳一下都在消耗我的骨髓。”
窗外炸响惊雷，岑雾在雨声中听见自己的冷笑：“江总最好定期体检，万一我哪天想同归于尽...”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横抱起，径首走向旋转楼梯。
二楼主卧的雕花铁床上，她看见枕边摆着相框。照片里穿白裙子的岑霏戴着鸢尾项链，而搂着她的男人竟长着和陆西辞一模一样的脸——除了左眼尾多颗黑痣。
“双胞胎？”岑雾终于明白为何江霈虎口疤痕与陆西辞相同。江霈扯开领口露出锁骨纹身，那串数字正是陆西辞的忌日。
“他偷走我未婚妻，我拿走他爱人，很公平。”江霈将她摔进羽绒被里时，床头柜上的骨髓移植同意书被碰落，正好盖住照片中岑霏的笑脸。
次日清晨，岑雾在消毒水味中醒来。她穿着江霈的衬衫站在医院走廊，看着鲜红的骨髓袋缓缓流入弟弟身体。护士突然惊呼：“捐赠者晕倒了！”
透过ICU玻璃，她看见江霈苍白着脸躺在隔壁病床，手臂还连着采血管。他忽然睁眼，用口型对她说了句话。岑雾握紧口袋里的翡翠羽毛——那是趁他昏迷时从保险柜偷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