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璋手里攥着注射器抽取了一整管的碘伏,把头塞进血孔里,反复冲洗。
用掉了一整瓶的碘伏,脓液还是很多,只能换成消脓败毒冲洗液——这是永久性道具,不限量的。
反复冲洗了好多遍,脓液才清稀了一些。
再将八二丹药线插入血孔,再从另一个血孔穿出。
药线是专门针对这种贯穿伤的。
沈怀璋捏着药线尾端轻轻提拽,指尖能感受到线体在贯通伤道内摩擦的涩感,黄色脓水顺着药线渗出,他盯着渗液的颜色变化——从最初的稠厚豆渣状,到现在略带血色的清稀液体,终于松了口气:“引流算通了。”
“能止住血吗?”消防员举着手电筒凑近,灯光在溃烂的伤口上投下晃动的影。
沈怀璋摇头:“现在不是止血的问题,得让腐肉跟着脓液排干净,药线还要每西个小时换一次,得保持引流通畅。”
男孩突然发出含混的呜咽,颤抖的手抓住沈怀璋的手腕,指腹几乎陷进他手套的纹路里。
他低头看见孩子睫毛上凝着汗珠,烧得通红的脸颊在冷风中泛着青灰,“疼就数羊,数到一百我就给你吃糖。”
这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的。
但孩子竟真的眨了眨眼,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一、二……”
“咋了闺女,发呆呢?”老张在心里问道。
唉,不知道沈怀璋现在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他了,他好着呢。”老张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重症监护室还剩最后一个病人没有出来,我都跃跃欲试啦!”
那是个脓毒症休克,估计很难救回来了。
“你可不能这么没志气啊,病死率零的战绩不能被打破啊!闺女,振作起来,我会帮你的!”
你怎么帮啊?你给我说个方子呗。
“面红目赤,胸腹灼热,这要是沈怀璋早就白虎镇热颗粒怼上去了。前胸后背皮疹隐隐,这要是沈怀璋,早就解毒活血注射液怼上去了。”老张翘着二郎腿说道。
“所以用白虎镇热颗粒和解毒活血注射液?”
“不止如此白虎镇热颗粒冲泡完毕后,化入2克紫雪散。再加红参六十克煎汤频频小量喂服。”
紫雪散?紫雪散是什么?
老张漫不经心的说:“你手上就是。叶天士给我的小秘方……”
“啊?”苏令仪发现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药包。
立马手忙脚乱的按照张仲景的吩咐加上中医药治疗。
两小时后高热退潮,患者潮红的面颊褪成浅粉,前胸皮疹由暗紫转淡红,指尖甲床竟泛出了血色。
苏令仪凑近看时,发现他睫毛在颤——昏迷了三天的人,眼皮正像蝶翼般轻轻翕动。
“苏队,血氧饱和度升到95了!”
苏令仪还在震惊。
老张说道:“不用震惊,你不在的时候沈怀璋用白虎镇热颗粒加解毒活血注射液救了好几个脓毒症休克了。”
子夜时分患者终于清醒,但是虚弱得说不出话。
晨光初透时,周教授显然也是不放心苏令仪自己一个人,于是也赶了过来。
盯着病历单上的体温曲线首皱眉:“体温降得这么快?”
苏令仪晃着空了的紫雪散小药包:“您当中医是来添乱的?这叫急则治标,随证而变。”
周教授笑道:“嚯,苏大小姐也是用上中药了。”
苏令仪得意的说:“明天!最迟明天,重症监护室就能清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