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只试图钻进沙丘的强蚁,被墨镝用“天孤星”的金属外壳从背后刺穿了腹部的神经节,钉死在地上。
死寂,真正的死寂降临了,只有火焰在岩石缝隙和尸体上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及浓烟被风吹动的呜咽。丘陵上铺满了精锐强蚁焦黑、破碎的尸体,深褐色的体液汇成细流,渗入干渴的沙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焦糊、烤肉、甲壳素燃烧的酸臭,以及浓重的血腥。
墨镝拄着“天猛星”,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烟灰和溅上的污血,从额角滑落。“天孤星”得金属外壳上沾满了粘稠的深褐色和破碎的甲壳碎片。刚才爆发般的狂怒和力量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空虚。虽然墨镝没有在这次战斗中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但还是因为这群蚂蚁是西处逃窜的,所以追杀它们时费了不少的灵力和体力。虽然这不会伤及到自己的身体,但还是让墨镝感觉到了精神疲惫和脱力的感觉。
墨镝目光扫过战场,那群伤残的弱蚁幸存者,蜷缩在远离火焰的角落,瑟瑟发抖,复眼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墨镝手中这个“释放火焰的棍棒”有着极致恐惧的心理。那节豪华车厢则,一半被沙土掩埋,另一半则在地面上着。而不巧的是,豪华车厢的车门正好处在被淹埋得沙地当中。
墨镝走到那只断肢老弱蚁的尸体旁,它被随意丢弃在沙地上,残破的身躯冰冷。墨镝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感叹之声。虽然这群蚂蚁们不知道墨镝为什么会发出这声惋惜得叹气声,但墨镝自己知道这是自己对这位老者遭遇的感叹。感叹的正是当年国人们,面对毫无人性鬼子们的屠杀的无力感和惋惜感。
那群蚂蚁们看到墨镝没有向那群精壮蚁族一样,拿出东西撬下来断肢老弱蚁身上的材料,它们顿时感觉一阵心安。于是纷纷上前准备给这只断肢老弱蚁进行一场简单的葬礼。
埋葬了那些老弱病残战死的蚂蚁过后,一只蚂蚁,从蜷缩在角落的幸存弱蚁群中走了出来。它比其它幸存者显得稍微“年轻”些,甲壳上的磨损痕迹不那么深重,几条主要的步足还算完整,只是其中一条关节处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它的触角没有完全低垂,反而带着一种强撑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朝墨镝的方向微微摆动。它的体型在弱蚁中算是相对高大的,但与自己见过的精锐强蚁相比,依旧显得单薄而黯淡。
它在距离墨镝几步之外停下,前肢不安地交替踏着沙土,复眼谨慎地观察着墨镝手中染蚂蚁血液的“天孤星”和手中紧握的回吐火的“天猛星”。然后一道清晰带着明显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的意念传递过来,声音在意识里显得年轻而沙哑。
“强大…的人族强者,感谢…您的火焰,驱散了…那些豺狼。”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勇气,触角指向丘陵深处某个不起眼的、被风蚀得如同千层饼般的岩层方向。“我们的巢穴…在那里。虽然…破败不堪…但如果您…不嫌弃…请随我们回去…歇息片刻?至少…避开这荒野的风沙…和可能…闻着血腥味…而来的掠食者。”
墨镝沉默地看着它,又扫了一眼那些依旧在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恐惧与茫然的伤残弱蚁。青年蚂蚁的提议很实际。墨镝这时确实需要休整,处理身上被强蚁颚钳刮出的几道不算深但火辣辣的伤口,补充水分,但更深层的忧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墨镝指了指地上那些焦黑扭曲的精锐强蚁尸体,带着冷意道:“我虽然杀光了这些强壮蚂蚁。但不代表没有活口,没有别的生物看到了。风沙里、岩石缝里,谁知道有没有别的蚁族耳朵?它们的主巢离这里远吗?你们的巢穴安全吗?”
青年蚂蚁的触角猛地抖动了一下,复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忧虑和恐惧。它沉默了几秒,带着苦涩说道:“它们…住在‘黑曜石堡垒’,在丘陵的…东面深处,很坚固、很远、但它们的斥候…无处不在…。”它顿了顿,似乎在权衡,最终还是补充道,“不过…我们和它们…不是同一个蚂蚁穴。我们…是被驱逐的…残部…住在‘千层岩’那里…它们…看不上。”
“驱逐,残部?”墨镝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青年蚂蚁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悲伤:“我们…曾经也是同一支蚁族的…首到…那场与火蚁的大战过后,我们才被驱逐了。”
它没有再说下去,但那声音中传递出的惨烈与绝望,己经足够沉重。墨镝明白了它邀请的另一个原因同病相怜?寻求一丝渺茫的庇护?或许二者都有。
看着它强撑的年轻姿态和身后那群在风中瑟缩的老弱病残,想到那只被拖走掩埋的断肢老蚁,再想到那群道貌岸然、只会欺凌同类的所谓“精锐”,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一种更深的责任感攫住了墨镝的内心。
“你们带路吧!”墨镝拔出拄在地上的“天猛星”,简短地回应道。青年蚂蚁似乎松了口气,触角小幅度地快速摆动了几下,立刻转身接着说道:“那节豪华的车厢中有我们这支蚁族的圣女,我们想先确认一下它是否还活着,要是活着大人您能不能准许我们带它回去?要是它死了,也请您准许我们将它葬在此处,防止它被别的捕食者暴尸荒野。”
墨镝想道这只蚁族的圣女也是一个苦命的蚂蚁,因为一些利益不得不被蚁族送出去。所以为了防止它死的不明不白,最好还是先检查一下,防止它被其它捕食者破坏了最后的体面。
想到这墨镝点头同意了这只青年蚂蚁的请求。当青年蚂蚁看到墨镝允许它检查一下蚁族圣女是否还活着,于是连忙组织人手,去把那节豪华车厢从沙土中拖出。
随着蚁群的不断努力,终于把豪华车厢从沙土中拉出。不是它们不想打破这辆豪华车厢,而是它们尝试过后没有打碎,所以不得不选择这条最难的方法。期间墨镝还尝试过破碎这节车厢,结果发现自己普通的手段也无法打碎车厢,在“天孤星”的加持下,自己也无法暴力破开,这让墨镝对这节豪华车厢起了兴趣。
当蚁族知道墨镝对这节豪华车厢感兴趣时,它们也说出了原委。这节车厢是那支强壮蚁族从别的地方掠夺过来的,虽然它们不知道是从谁手中夺来的,但知道这节车厢出现后,所有蚁族当中没有一只蚂蚁可以破开它的防御,甚至其它蚁族的强者都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