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当天,操场上阳光正好。
礼堂前,鲜红色横幅写着“第十七届G城一中毕业典礼”,主席台上,奖状和纪念册整齐摆列。七班学生齐聚最前排,却有一个空位。
那是白初九的位子。
没人提议谁来代坐,也没人想坐。
—
主持人念到:
“本届‘特殊影响人物奖’获得者:七班白初九。”
台下没有动作。
掌声响起,全校注视主席台,却都知道——她不会出现。
—
顾兰走上台,拿着一张亲笔信。
她读得很慢,像在一字一字地与三年来的每一个瞬间告别。
“愿你们都成为自己心里那株,不乱的豆苗。”
底下,有人红了眼眶。
魏来低头抿笑,林小雨抱着糖盒默默点头。
—
有人抬头,看向教学楼顶。
天台上,白初九正站着,风轻卷她的衣摆,脚边的豆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她没有挥手,也没有说话。
可所有人都看见了她。
她站在那里,像风落在人间,沉静、坚定、不带一丝告别的矫情。
—
典礼结束一个小时后,校门口驶来一辆银灰色无标识轿车。
门卫刚要询问,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一名灰袍男子出示通行证。
牌面浮动玄纹,写着:
【天机阁接引证·承载体专属】
门卫怔住,顾兰匆匆赶到,望了一眼便明白了什么,低声道:
“等她。”
司机没有多话,只将车停稳。
—
教室走廊上,白初九手里拎着糖盒,步伐不快也不慢。
她换下校服,穿了一身素白长衣,袖口系着细细藤线。
走到林小雨、魏来面前,她停下脚步。
林小雨红着眼眶,“我们……还能见面吗?”
白初九轻轻将糖盒放在她手心。
“这盒糖,够你撑一个冬天。”她顿了顿,“撑过冬,我们就能再遇到春。”
魏来看她一眼,语气发闷:“你要去很远的地方?”
她点头,“但也许……你们会比我先到。”
说完,她轻轻将手指按在魏来的笔袋上,一抹金光没入其间。
“防线不靠外设,要有信号。”
—
走到校门口,她没有回头,只轻声说:
“别跟着我走。”
“我去的地方,路上没有人,只有风。”
—
车门打开,灰袍人恭敬低头:
“白承载体,风眼议座己开启,请准备权限同步。”
她接过车内的银戒。
戒面空白,戴上后泛起一圈因果之纹。
城市气运监控后台在同一秒闪烁预警:
【核心频率变动点出现】
【区域精神律同步异常上升】
【承载体状态:激活】
—
她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教学楼的天台。
风吹开窗帘。
她轻声说了一句:
“我准备好了。”
—
她的背影消失在校门时,顾兰还站在操场边。
她没有挥手,也没有喊她回来。
只是低声念出一句话:
“她曾是学生,现在是序章。”
她想起第一次在课表上看到“白初九”三个字时的困惑,
想起课堂上那句“你可以不答题,但你不能不思考”的反问,
想起那个整整一年不迟到不早退的“窗边女孩”,糖不离手、话不多,却能让整座教室安静下来。
—
她再念:
“她教过的,不是知识,是一种共振。”
“她不塑形,而是激活。”
“她不站在黑板前讲,而是让每个人在各自位置都感受到‘被照见’。”
—
她最后说了一句:
“这一代,将以她为信号。”
说完,她将初九当初提交的那封信再次取出,封皮上只有一个字:
「初」
她手指那个字。
“这不是一个名字。”
“这是起点。”
—
与此同时,G城边境,银灰车行驶在通往东岭山脉的隐蔽公路上。
山脚下,一座塔悄然矗立。
塔高三百米,塔顶悬空环绕一圈银色流光环,如天象仪。
—
白初九下车,风卷起她衣角。
她抬头望向塔顶,眼中浮现复杂的波动。
天机阁接引者低声道:
“承载体白初九,请登塔。”
她没有回答,只抬脚迈步。
风,从她身后缓缓升起。
她的背影落在石阶之上,如同踏入命运机制的中枢齿轮。
从此刻开始,她将不再只是校园里的温柔守护者。
而是世界“气运结构”的,第一道防线。